虞饼定定看了瞬,打开酒楼门迎他进去。
“吃饭去吧,给你留了位置。”
将林少主带到二层包间内,她不欲再说什么,正准备离开,却被拦住。
“你不准备问我什么吗?”
少年却笑眯眯拦在了她的跟前,不同于公示堂下的冷静肃然,也不同治疗她脸上伤疤时的温柔惬意,相反,似故事大结局终于露出面目的狡猾狐狸,慵懒而得意。
“你很想我问?”虞饼用力想关门,可木门还是被强硬按住,她这才抬起头,正视对方,“我不管你的过去,我只要确定,你不会伤害我的利益和生命就可以。”
维护正义公平?
说到底虞饼就是个冷漠人,更何况现在大背景还在弱肉强斯的修仙界,如今养了两个孩子带了个小姐,更会对无关自己的事报以漠视——
森林着火她会真心祈福大火快速熄灭,但同时也认为,别烧到她和她在乎的人身上就足够了。
“可是我不想你误会我是狠心凶恶或是滥杀无辜之人,”林纳言的脚抵住木门,正要去牵女子的手腕,却被对方躲过,他弯下眼也不气恼,“要不一同吃个晚饭?相信你忙到现在,也还没有吃吧?”
被说中了。
虞饼确实还没吃东西,她挑眉望向包间中摆了一大盘的菜肉,踏步坐在火锅对面,打开数个调料盒给自己调小料。
她对少年说的话不置可否,却反问:“你若是真心地善良,就不会用地黄草的事唤人试探我了,当时他们打在我身上的灵力可都货真价实。”
林纳言不说话了。
“那你愿意听一个故事么?”
听到对方沉默很久再次道出的问题,虞饼眨眨眼:
“若是吃完这顿你可以以草叶木族族长的身份向认识的人脉推荐我们鱼饼酒楼,我可以考虑认真听完。”
“当然可以,不过……只是考虑一下吗?”
“那就没有考虑,我会认真听完的。”
“既然如此,我再加个要求。”
“什么?”
虞饼轻声询问对上少年的黑眸后,就见对方慢条斯理起身,拿起旁边的杯碟递到跟前。
“咔嚓”一声,瓷质的杯碟落下发出轻响。
“帮我调一下小料,你要知道我从前都没有见过、也没有吃过这样的东西。”少年眯起眼,双手撑在桌面抬起脸颊,好整以暇望着对面的女子。
“每个小碗上不贴着酱料名称吗?”虞饼目光所视处,不同瓷碗上的“芝麻油”“牛肉酱”“白砂糖”等等,种类繁多眼花缭乱。
“可是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未知晓这些,我们草叶木族在辟谷后不吃东西,辟谷前,也只是摘些田里的花草吃罢。”
林纳言说得认真。
他头随着话语的起伏摇摇晃晃,眼睛亮晶晶的模样完全能让人忽略他颇深的城府以及算计。
像无害的小狗。
虞饼被内心蹦出的词吓了一跳,她深吸口气暗叹对方少爷脾气,但也将对方的小碟接过,准备调调料。
“你要吃什么口味的?要不要辣?”
女声询问的语气并不算温柔。
“……”林纳言想了很久,最终落定,“你怎么调的酱料我就怎么调吧。”
辣,甜,苦等味道,在他心里始终觉得所差无几,也没什么好选择比较的。
“好。”
在虞饼为对方调酱料时,一个故事也在耳边响起。
少年的叙述中,他出生时便无父无母。
对他最好的一家便是伯父一家,于是他心怀感恩将对方视为一辈子的亲人,但好景不长,在他长大的过程中,修炼的天赋慢慢展现,本就敏感多疑的心思立即察觉到伯父对他的忌惮和疏远。
但林纳言并不将这个放在心上,他更关心的是生父生母的死因和去向。
可族人并没有确切的答案,前者说是病死,后者说是消失。
直至他问起大伯,感受到对方的避讳和僵硬。
当然,这些异常都被归类在了“对亲人故去的伤心”上,林纳言并没有放弃,反而花费更多时间在父母的线索上,可无论如何搜查,答案都一无所获。
转折发生在大伯的生辰,那日,大伯的好友前来祝贺,可有几人望向他的神情明显不对,带着他完全看不懂的情绪。
“你为何要躲着我?”林纳言试图询问其中一个人,“是因为你很害怕妖族吗?”
有些人类就对妖族避之不及,可若是这人真害怕妖族,又为何会同他大伯做朋友?
这问题问出,对方甚至都未回答,就匆匆离开。
那刻,林纳言看着男子落荒而逃的背影,终于刨析出对方的神情——
心虚。
可他们从未相识,为何会对他心虚?
林纳言发现自己越长大,身旁萦绕的迷雾也就越多,他暗自下心思,一定要将前因后果调查个水落石出。
这次他留了个心眼,将调查交给自己信任的人手,转到了地下,果然有了不同的收获。
只是越抽丝剥茧,等待他的真相就越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