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虽力道不大,侮辱性极强。
在静谧的房间内,这一巴掌简直可以说是震耳欲聋。
被打者毫无防备,直接愣在原地,尚未回过神来。
打人者身形飘忽,一招飘渺迷踪闪到剑客身后。
“斐曦!”咬牙切齿的声音,恰似恶鬼磨牙。
“她还小……”迎着好友如刀般的目光,边渊生平首次说出违心之语。
护了这一句,他也自知理亏,轻叹一声,侧过身望向斐曦,
“为何动手打人?”
“我不喜欢他骂人。”
“我骂的又不是你娘!你护个什么劲?你过来,本座可以既往不咎,放你一马!”
当我是傻子不成?
斐曦撇了撇嘴,紧紧抓住边渊的衣袖。
眼神游离,佯装无事,就是不看对面那张怒不可遏的脸。
过去干嘛?过去挨揍吗?
这屠夫分明就是想还手,她才不会上当!
见对面小丫头一副装作没听见的无赖模样,阴柔的面庞愈发阴沉,难看到了极点,
“我说!你过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崔俦!她不过是个体弱多病不会武功的小姑娘,你何必与她计较。”
“体弱多病又怎样?别小看了女人。有些女子,最善于以柔弱之态行尽恶事。好友,你既将她视作你的责任,若不悉心教导,迟早你会在她身上吃大亏!”
“如何待她,我自有分寸,你无需拿他人与她相较……”
边渊话尚未说完,斐曦直接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她虽不喜欢嘴贱的崔俦,可她不愿看到高傲的边前辈为她向人赔礼道歉,
“崔前辈,长公主不是疯女人。我知道幕后之人并非华帝。若是华帝,无需如此大费周章。只怕武林所有门派直接覆灭,更合华帝的心意。”
斐曦边说边认命地走到崔俦跟前,紧闭双眼。
崔俦一时竟不知该气面前这小丫头无冤无仇的一巴掌,还是该气她如此胆大妄为,什么话都敢往外蹦。
但望着眼前不开口时恬静清秀的面容,他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
“啊疼!”
圆溜溜的眼眸瞬间泛起一层水雾,瞧着好不惹人怜惜。
虽然知道小丫头在装模作样,但此刻她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却让崔俦看爽了,看得他心中郁气尽消,嘴角微微上扬,
“日后长点心,本座不与你这小丫头计较,可不代表他人也会如此,听到了吗?继续说下去。”
斐曦捂住耳朵,怀疑自己若说没听到,耳朵还会遭殃。
她抬起头轻哼一声,微撅着嘴,摆明了一副你说你的,我才不听的模样。
在崔俦再次手痒前,她往后退了几步,一连串的话如倒豆子般直溜地往外冒,
“我之所以怀疑此事与朝堂有关。其一,如此众多的门派能在神不知鬼不觉间变更流派,单凭武林中人实难做到。幕后之人唯有与当地官员相互勾结,方可在短短十五年内,将三十一家门派尽收囊中。”
“其二,依华帝与原大侠于泰山之誓的约定,所有门派所在地的资源皆归该门派所有。这三十一家门派,不仅是表面上的势力,若是有人在三十一家门派管辖范围内有所发现,却密而不报……”
“别说了!”粗粝的嗓音严厉地喝止斐曦。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重,崔俦稍稍缓和了一下,又道,
“小丫头,此次我领你的情。”
言罢,他转身撂下一句,“好友,今夜我恐怕要爽约了。”
随即便匆匆离开了朔寒峰。
……
毛茸茸且柔软的精美地毯上,有几滴血渍渗入了花纹之中,一眼看去便知难以清洗干净。
斐曦盯着脚下的血迹,心中暗想这可不是我干的。
她很能理解边前辈为何不许崔俦走正门进房间。
就凭对方常常浑身血污,边前辈不愿房间被毁,禁止他进入显然再正常不过。
说什么她睡了边前辈的床,那屠夫说走就走,都还没赔钱呢!
“我说的话,你可有在听?”
“他都没赔钱……嗯?”
对视的目光,懵懂而纯真。责备的话语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边渊重新问道,
“你是否认识长公主?”
“不认识……”
“今日你说的这些,切不可再对他人提及。华帝年事已高,储位空缺,势必会引发腥风血雨。”边渊说着停顿了一下,语气愈发凝重,
“崔俦身为华帝的心腹,卷入权力争斗的漩涡在所难免,你身为江湖中人,没必要让自己牵涉其中。”
“边前辈……若是那艘船与朝堂有关,武魂殿定然不会再息事宁人了吧?”
一声巨响回应了斐曦的问题。
剑若游龙,磅礴剑气破窗而出,仿若蛟龙腾空,锐不可当,须臾之间便将窗外洁白的世界劈成两半。
“你在听闻那艘船涉及武魂殿所有门派后,就开始算计崔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