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全家可以跟着他吃吃喝喝，还不用干活。
可这可能吗？
赵云杰不敢想。
赵嫣拍拍侄子的小肩膀以示鼓励：“加把劲，你可以的。”
赵云杰双眼发亮，觉得自己又行了，“嗯，我一定努力。”
赵云辰垂眸看着桌面，默默想着心事：姑姑一个人养他们一大家子，压力肯定不小，他又能为这个家做什么？
赵云奇同样一脸迷茫。
他以后能做什么？
难道要像村里那些大汉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仔细想想，好像这是目前唯一的出路。
含笑的眼睛望着对面的少年，赵嫣轻轻敲了敲木桌。
“云辰，云奇，你们呢？想做什么？”
“姑姑，我……我不知道能做什么，但如果大哥想读书考功名，我会尽自己最大所能支持他。”
赵云奇偏头看一眼身侧的大哥，又很快垂下眼眸。
大哥是他们中间最聪明的人，也最喜欢读书。
如果不是太奶奶偏心，大哥的成就不会比村长家的大孙子低。
“云辰，你呢？你想不想继续读书？”
赵嫣平静地问道。
督促侄子读书考功名的这个念头，是赵嫣在听说大侄子读过两年书之后决定的。
她看得出来，云辰内心里是喜欢读书的，只是因着家庭缘故，没有机会罢了。
如果他想继续，她这个姑姑必定会全力以赴支持他读书。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家里有个当官的侄子，不仅面子好看，做许多事情也容易得多。
不过，读书不是一蹴而就，也是需要吃苦的，不知道云辰能不能坚持下来。
赵云辰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手指，长久的沉默之后，他缓缓摇了摇头。
“姑姑，我不想读书。”
读书就意味着要花钱。
每个月的束修是一笔负担，还有笔墨纸砚等杂七杂八的开支，同样需要不少钱。
姑姑养着他们已经很辛苦了，他不能为了自己的心愿自私点头。
赵嫣心里略微惊讶了一下，随即很快了然。
“云辰，你是不是担心钱的问题？”
不等赵云辰回答，她自顾接着说：“钱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姑姑天生神力，上山打猎总有收获。别看我才清醒不到一个月，手里已经攒下不少钱，供你到考试不成问题。”
“若是可以，姑姑希望你们都去学堂读书……”
“不行。”
“我不要。”
“不可。”
三道急切的声音蓦地打断赵嫣未完的话。
赵云辰眼眶发红，大大的眼睛直直望着对面，声音隐隐带了一丝哽咽。
“姑姑，你不要说了，我、我不想读书，等我的腿伤好了，我就去镇上打工。”
姑姑说的轻松，可他知道山上并不安全，那里面有大虫。
他想过了，虽然他现在只有十二岁，但他个子高，怎么着也能在镇上找到打杂的活计。
想到玉林山上的危险，他劝道：“姑姑，等我赚了钱，我们就在村里买几亩良田，有我们在，必定不能让你和小米饿肚子。”
“那要是再遇到灾荒年呢？”
赵嫣眼神平静地与他对视，有心逼问他：“这两年是干旱，那如果再遇到地震、暴雨、洪水或者瘟疫之类的天灾呢？”
“到那时候地里能不能长出来庄稼都不一定，地里没有收成，人没有吃的，世道就会乱，你想去镇上打工，你也得有那命呀。”
说起这个，她突然忧心忡忡。
之前在镇上听说南方水灾，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样了？官府有没有拨款赈灾？
这个时代没有手机通讯，不能及时获知外界的消息，赵嫣心里虽急，却也没奈何。
她更坚定了让三个侄子读书的决心。
读书靠功名！
必须读书考功名！
只有接近权力圈，她才能在第一时间获知有用的信息。
不然像现在两眼一抹黑，她心里总是忍不住心发慌。
“姑姑……”
赵云辰不由泪如雨下。
“好了，不哭不哭，”赵嫣拍拍大侄子的肩膀，用低沉而又坚定的声音说：“读书，你们仨都要去读书。”
“姑姑也不指望你们必须怎样怎样，但多读书总不是坏事。等你的腿好了，姑姑就送你们去学堂。”
赵云辰擦干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我一定不辜负姑姑的心意。”
赵云杰和赵云奇也纷纷表示“一定好好跟夫子读书，绝不偷懒。”
大事商量好，赵小米也刚好午休醒了。
下午赵嫣哪里也没去，陪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热闹了一下午。
……
午夜。
夜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
赵嫣被一股尿意憋醒，把女儿往床的里侧推了推，忍着困乏起身往院子后面的茅厕摸去。
刚走了没两步，脚下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不好！
是地震！
赵嫣冲到床边，一把将睡梦中的女儿连被子带人裹在怀里。
往外冲的同时，嘴里大声叫喊：“云辰云杰云奇！快起床！地震了！什么也不要拿，赶快从屋里跑出去！”
赵云辰哥仨就睡在堂屋另一侧的房间里。
首先醒来的是赵云辰，他一听姑姑说地震了，赶忙把身边的哥俩推醒，也不管他们到底醒没醒，抓上他们的衣服，拉着哥俩就往院子里跑。
赵云辰在院子正中找到赵嫣母女俩，拉着哥俩冲过去。
“姑姑！真的地震了！”
他这会儿感到头晕脚轻，脸色不由一白。
“姑姑，你昨天说的地震，今天就真的地震了，难道……”
“不可能！”
赵嫣忙打断他的话。
怎么可能？
她昨天就举了个例子而已，哪儿可能就接二连三发生天灾。
如果真是那样，那不得跟末世了一样？
赵嫣想想就忍不住浑身一抖。
“别担心，现在已经不震了，不过以防还有余震，咱们现在院子里待着别动。”
赵云杰和赵云奇已经完全清醒过来，闻言，愣愣地点点头。
一颗小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赵小米吃惊地问：“娘，我怎么在院子里？为什么不是在床上睡觉？”
赵嫣用被子把女儿包严实，耐心哄她：“小米乖啊，等可以了我们就回去睡。”
现在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