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杨掌柜忙起身行礼。
柳青青点点头，入了座位。
杨掌柜先开口，“公子，是小的审查不严才出了如此纰漏，小的已经清查所有店铺，从材料到制作、销售，再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那个店是杜家的？”
“不瞒公子，这个店实际拥有人是杜昀公子，他自己不便出面，便让自己的堂弟杜纪来经营。只是那杜纪刚从乡下来，没见过什么世面，觉得自己叔父是丞相，兄弟又是巡防司的小头领，难免张狂。老担心别人看不起他，欺负他，早就把这些关系嚷了出去。”
“用料以次充好是怎么回事？”柳青青抿了口茶。
“这个小的查过了。杜公子嫌我们供应的醋要价高，就少购置了一些。再买了次品替代，不是行家，有时也分辨不了那么清楚。”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大商家的垮台往往是从小的失信开始的，不得不防。他们什么态度？”
“他们......”杨掌柜有些犹豫，“杜公子想把店卖掉。”
“生意不好？”柳青青疑惑。即便用了假醋，店里生意依然火爆，这可是她亲眼看到的。
“不是，主要是杜公子急用钱。这个杜公子不知怎么看上了倚红楼的头牌，被迷得七荤八素，非要替人赎身将其娶回家。那杜家怎能愿意，将杜公子打了一顿，逼他和那头牌断了来往。杜公子一气之下，在外购置了宅第要分府另过。购房的钱，为那头牌赎身的钱，加在加一起，手头就紧了。”
“那咱就买过来，压低价格。”柳青青毫不迟疑。
“小的也是这个意思，那里地段好，之前想买都没买下来呢。”杨掌柜一拍大腿。
杨掌柜走后，柳青青暗自思忖。
倚红楼的头牌，不就是那个红袖吗？
如果真如楚天帆所说，她是一个暗卫，那么接近杜昀一定是楚天帆的主意。楚天帆想做什么？
“公子，田公子求见。”门口陈清道。
柳青青示意辟芷去将人接进来。
“田依见过公子。”
柳青青点头赐座。
“造纸那块儿拆分的怎么样了？”柳青青知道他来干什么。
“已经差不多了。现在需要把账目对好，把属下管理其他业务的痕迹抹平。”
“嗯，天恩难得，天恩也难得，小心些总不是坏事。从此后你就只管造纸这块，晚点把活字印刷那一块也给你，这两块业务可以合并，以后你就专管这些，其他的先交给辛成。”
“是。臣一定不负王爷王妃所托。”田依起身抱拳。
“还有，你妹妹的事家里人告知了吧？”
田依点头，“谢王妃，让王妃费心了。”
柳青青看了看他，“我知道你母亲和舅舅有心让她攀上永王，但你父亲看好楚方，你妹妹也对楚方有意。所以我就帮忙提亲了。”
田依开口，“跟着楚统领是对的。且不说永王看不看得上小妹，就算永王中意，凭我们的家世，小妹就是个侍妾，最高不过一侧妃。楚统领有情有义，是我们明地都敬重的人，小妹跟着他不会吃苦。”
“你能这样想就好，楚方不是池中之物，他不会让你妹妹受委屈的。”
田依向柳青青躬身抱拳。
田依走后，柳青青又接见了辛成，让他把给义学的捐助按时打去。
辛成离开时，看到了正从马车上下来的邹太傅，忙上前行礼打招呼。得知柳青青在楼上，老太傅让人扶着上楼来。
柳青青惊喜，还未及行礼，太傅已经向她行了礼，慌得柳青青赶紧拜下去。
祖孙两个一块儿说话，问候了家人安好。
柳青青谈起郭品良，说是这孩子天资聪颖，又勤奋好学，义学的先生已经教不了他了，问太傅有没有合适的人推荐。
太傅想了想说：“你之前说过想在各地办义学的事，我想出去考察一番，等我回来，要不我给他举荐人，要不就我亲自教授，你看这样可好？”
“谢谢祖父。”柳青青绽开笑脸，转而又担心，“义学的事我找别人去看，您这么大年纪，我怎放心你去奔波？再说，那也不是非做不可的事。”
太傅却变了脸色，“得天下英才而教之，是人生一乐啊。再说，这开启民智，读书化人的事怎么能是可有可无的？那是必须去做的事啊。老夫年轻时就有此宏愿，但宦海浮沉，草草一生也没办成。你这丫头有胸怀，有实力，你这也是在帮祖父实现愿望啊。”
柳青青笑嘻嘻地，“你不会是在家被祖母唠叨烦了又想出去跑吧？”
“你这丫头，就知道正经不了一会儿。”太傅作势要敲她，柳青青笑着一缩脖子。
“祖父，我去偷偷把祖母和母亲接出来，我带你们去看戏可好？”柳青青贼兮兮的。
“要去你们自己去，我才不去呢，还不如回家看书。”邹太傅傲娇。
柳青青笑，“那时抗震救灾的义演你可是捐了不少银子，相信我，表演不会比那次差。”
“就你贪玩花样多。”邹太傅嘴里嗔怪着，脸上已经漾出了笑意。
柳青青知道提议通过了，立刻吩咐陈清去接人，还特别交代老爷同意了的。
柳青青是认在太傅大儿子门下的，邹家长子为人敦厚，任秘书监一职，掌管皇家图书馆。
柳青青点了两出老人爱看的戏，又点了个舞台剧。
辟芷及邹家的侍女、嬷嬷在一旁伺候，一家子其乐融融。老夫人婆媳都没见过这种舞台形式，看得如痴如醉。
柳青青悄声说：“祖父，你看，这种形式在教化人上是不是传播更快，接受度更高？”
太傅看看看得出神的主仆几人，点点头。这种形式更生动有趣，自然人们更喜欢。
午间几人又一起吃了饭。老夫人开心，忍不住多吃，急得夫人拦到，“婆母，菜肴虽佳，多食无益，咱们少吃点，免得胃口撑胀。”
老夫人爱怜地看着柳青青，“见到青青啊，我老婆子心情就好，胃口也好......就是成婚太早了，老头子，你也不说早点认回来，让我多和孙女待一阵儿。”
柳青青喜笑颜开，“祖母不嫌弃我就多往家跑，别到时你又嫌弃我天天在眼前烦人了。”
“祖母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对了，上次在宫里探视太妃，太妃有回王府住的意思，不知王爷跟你说了没有？”
柳青青一愣，轻轻摇摇头。
老夫人看着柳青青，又看看身边的人，“青青，这里没有外人，祖母就多句嘴啊。你那个婆母不是个好相与的，她若回府你怕要吃些苦头。如果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回来说。咱邹家唯一的女儿，可不能在外受气了连个诉委屈的地儿都没有。”
“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老太傅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