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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刚过,一白面侍卫快马加鞭的赶至宁王府后门,利落翻身下马后,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门口,砰砰扣着门环。

门应声而开,侍卫脚步未停的进到府内,匆匆向王爷书房而去。

陈烁守在书房门口打着哈欠,心中期盼着下个时辰快来,到时有人过来轮班,好让他能回房补个午觉。

抬眼瞧见陆鸣脚步匆匆的往这儿走,陈烁一惊,想起这小子不是被派去跟武昭侯府的马车了吗,这般匆忙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心中顿时生出几分不安,忙出声问:“陆鸣,出事了吗?”

“出大事了!”陆鸣步履飞快的走近陈烁,缓了口气后继续道:“武昭侯府二小姐,跳崖了!”

“什么?怎么会……”陈烁吃惊的瞪大眼睛,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说来话长,我还是先进去禀报王爷,请王爷定夺吧。”陆鸣面色灰白的说罢,就要去敲书房的门。

手还未碰到门上,门就从内拉开了。宁王手中转着紫檀佛珠,静静的站在两人面前。

陈烁和陆鸣迅速低头行礼,心口砰砰直跳,王爷交代的事情未办好,只怕是难逃责罚了。

两人额头都渗出了冷汗,陆鸣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开口禀报“王爷,武昭侯府二小姐被府中小厮追杀,在南庐山顶跳了崖。”

话毕,四周一片沉寂,连吹过的风都凝滞了几分。陆鸣不敢抬头,当下在心中把遗言都想好了。

宁王眸色冷凝的静默着,脸上看不出悲喜,只见手中佛珠一颗一颗穿过指间,少顷后,忽然顿住,指尖微微用力,一颗佛珠化为齑粉。

“你二人带一百侍卫到崖底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宁王一字一句的沉声言道,语气冰凉刺骨。

“是!”听见王爷吩咐,陈烁不敢有片刻耽搁,急忙拔步而去。

陆鸣心头也是一松,瞬间把想好的遗言抛在脑后,匆匆跟在陈烁身后去调人。

二人调齐百余侍卫后,片刻不停的向着南庐山赶去。

路上,陈烁从陆鸣那儿了解了一番情形,得知追杀侯府二小姐的小厮,已被另一个同去的侍卫丁兆,押送到了城外王府名下的庄子里,还有一个活着的小丫鬟和车夫也一同带去了庄子。

未再多言,带着百余侍卫一路策马疾行,待赶至南庐山崖底时,天色已近傍晚,飞霞染红了半边天。

陈烁站在崖底放眼望去,只见树木参天,杂草丛生,眉头忍不住拧成一团,心中想着,那冰肌玉骨的侯府二小姐,从崖顶坠落到这里,还不知要摔成何模样。

叹了口气,命侍卫分散开,仔细寻找,他自己也一刻不敢闲着,抽刀出鞘,一边砍着枯枝乱草开路,一边四下张望。

山林间鸟兽的鸣叫嘶吼声此起彼伏,众人一边警惕着危险,一边搜寻着。

崖底的地方并不大,百名侍卫找着倒也快,还不到半个时辰,就听有人喊道:“找到了!找到了!”

陈烁神色一凛,挽了个刀花将刀入鞘,脚步匆匆的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走近后,入目便见一身着男子短褐的长发姑娘,静静的仰躺在草地上,正是武昭侯府二小姐叶眠。

几缕乌发散落在她惨白的面颊上,隐约透露出几道擦伤的血痕,白皙的手臂上也同样挂着擦伤,伤口处正在向外渗血,但耳鼻口中却未见溢出血迹。

陈烁眸中闪过一抹希冀,忙蹲下身去探查鼻息,果不其然,还存有一丝生气。

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救人要紧。面色凝重的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把受伤的侯府二小姐从地上抱起,接着缓缓起身,快步向山林外走去。

怀中之人身子绵软的似一团棉花,脸色也苍白如纸,感觉好像随时都会断了气。

陈烁一路上提心吊胆,冷汗都浸湿了后背,待将人放至带来的马车上后,才甩着麻木的胳膊,长舒了口气。

先吩咐陆鸣回王府去禀报王爷,他则亲自驾着马车带着百余侍卫,向城郊庄子上赶去。

庄子里有大夫,能尽快让受伤的侯府二小姐得到救治。虽说他同这位侯府二小姐也就见过一面,但也不愿看着一个温柔善良的姑娘,就此香消玉殒。

再者人若真断了气,王爷那边也不好交差,他总觉得自家王爷对这个侯府二小姐很是不一样,从未见冷心冷情的王爷在意过谁的死活,像现下这般派出众多侍卫出来寻人,更是前所未有之事。

因怕马车颠簸到奄奄一息的二小姐,陈烁一路上并不敢将车赶的太快,紧赶慢赶的行至庄子门口时,见王爷和陆鸣已经站在那儿等他了。

陈烁将马车稳稳停住,起身从车辕上跳下,单膝跪地禀报道:“属下已将侯府二小姐带回!”

耳边并未传来王爷的叫起声,只见王爷绣着龙纹的衣摆在他眼前一晃,向着马车而去。

撩起车帘,望见车中虚弱的好似没了呼吸的人儿,宁王面上依旧未显任何神情,只是心头传来的莫名悸动,让他攥紧了掌心,生出了些许心慌来。

抬步跨上马车,指尖探向那挺翘的秀鼻,一丝微弱的热气拂过他的指尖,令他指尖忍不住微微发颤。

未再耽搁犹豫,弯腰将人抱起,小心谨慎的下了马车,疾步向庄子内走去。

厢房内,早已有大夫候着了,见王爷亲自抱着一身受重伤的女子进来,心下惊叹之余,也不免为自己捏了把汗。

待将伤者安顿好后,大夫忙上前号脉,手指方一探上脉搏,就皱起了眉头,让一旁站立的宁王也禁不住提了几分心。

但他并未出声询问,而是静默的望着床榻上无声无息的女子,眸光从她脸庞和手臂上的伤处一一掠过,眼睛微眯,瞳孔中迸射出了几分骇人的冷意。

大夫一手扶着胡须,一手把在脉上沉吟着,半晌后,眉头松开,长舒口气道:“脉相虽然虚弱,但不至于丢了性命,好好用药调理再加上施针活络经脉,方可早日苏醒。”

说罢,忙起身去开了药方,先将药方交给王爷过目,又忙回身打开药箱取出银针,开始施针。

宁王捏着药方扫了一眼,转身出了厢房门,一手将药方交给陈烁,同时又吩咐道:“把叶姑娘的贴身丫鬟叫过来伺候。”

“是!”陈烁领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