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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脑袋后腰挨了一家伙,惨叫了一声摔到了地上。

马大帮拔了侵刀,抡起来又向方大脑袋的胸口捅去。

方大脑袋的枪一支,砰地又是一枪,这一枪正中马大帮的肚子,子弹打穿了肚子,从后腰处,掏出一个碗大的洞来。

马大帮被这一枪打了个跟头,但是那把侵刀,也当当正正地捅进了方大脑袋的胸口处。

方大脑袋的枪丢了,握着胸口处的刀,草了一声,脖子一歪,没气了。

马大帮的下半身没了知觉,腰骨被子弹打碎了。

但是,他依旧顽强地向前爬去,把熊胆抓在手上,又向黑瞎子爬去。

“我的,是我的黑瞎子,我的媳妇儿,我的孩子!”

江河他们正寻着脚印追呢,突然听到了一声枪响。

这枪响声,跟脚印的向前一致。

方大脑袋开枪了。

这个时候你还敢开枪,那不是给老子指路嘛。

江河怕方大脑袋开枪把狗打死,没敢让小红和大壮跑太远。

到了林子边上,小红发出呜呜的低啸声,大壮也全身紧崩,进入了战斗状态。

这是碰着猎物了啊,不对啊,不是追着方大脑袋来的吗?

江河他们一出林子,就看到方大脑袋给了马大帮一枪。

“啊哟我草!”

江河赶紧举枪,正要开枪的时候,就看到马大帮给了方大脑袋一刀。

然后方大脑袋给了他一枪,接着马大帮又回敬了一刀。

两人刀来枪往的,也就是眨眼间的事儿。

当江河他们跑到跟前的时候,马大帮已经握着熊胆,趴到了黑瞎子的身上动弹不得了。

江河先看了一眼方大脑袋,死了,死透透的了。

马大帮还没死,也快了。

江河上前把马大帮拽了下来,一看他这伤,完犊草了,死定了。

马大帮开始大喘气了,眼神也亮了,这是快死了。

“大江,大江啊!”

“诶,咋啦!”

“我这伤,这伤……”

“没救了,你死定了。”江河说。

“呼,那就好,那就好啊,倒是省得求你补我一枪了,我,我不想瘫在炕上被人家扔出去,不想死在屎尿堆里!”

“马大帮啊,你还有啥……”

马大帮艰难地扯了扯衣领,两眼直勾勾地望着阴沉沉的天空:“我,我不叫马大帮,我叫**……”

“呃,呼,我,我会有个媳妇儿,我,我还有俩孩子,男孩叫大柱儿,女孩叫,叫小娟儿……”

马大帮说着,手伸向天空,粗糙的手颤动着,但是动作却非常温柔,好像在触摸孩子的脸。

“这辈子呀……”

马大帮的手一垂,彻底断气儿了。

“草的!”

江河看着两个死人一头死熊,忍不住又骂了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骂的是谁。

熊胆收的,扒了熊皮,熊肉挑好的分割好,往回拽的时候,江河犹豫了一下。

马大帮要不要带回去?

江河想了想,对马大帮的尸体说:“这黑瞎子我收了,我给你收尸。

你看这地方,前有山,后有水,是个山清水秀的风水宝地,暂时就把你埋这吧!

要是老吴家过来给你收尸,你的熊胆就交给他家,你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

江河说着,招呼春雨和刘二过来,借着一个草沟,下面垫了树枝子,把马大帮放到里头,再盖一层树枝子,就算是棺材了。

刨了一些坚硬的土块子,勉强算是把人埋了,上头又铺了一层树枝子放了一把火。

这是为了掩盖气味,野牲口不喜欢烟气味儿,这一把火可以防止他们走了之后,野牲口再把人刨出来,还可以做为一个标记。

雪地上插了三根烟,然后再把方大脑袋搬到熊皮爬犁上往回拽。

熊皮爬犁顺毛拽很滑溜,这么一整熊皮肯定是废了。

不过这个季节,黑瞎子睡了半冬,戗毛戗刺的根本不值钱,磨掉了毛正好可以拿来做一些靴子啥的。

这玩意儿做马鞍子都不行,有熊的气味儿,会把牲口吓毛的。

当江河他们拽着黑瞎子、还有一个死人进村的时候,立马就引起了轰动。

张金山乐颠颠地又去了一趟林场给镇上挂电话。

江河这小子,算是给林甸子村涨脸啦。

江河去了一趟吴老大家,一进门便说:“马大帮……”

吴老大媳妇儿立刻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说:“我家没有马大帮,他已经被我家赶出去了。

草他个血妈的,一天天供吃供喝,我还得给他干着,他倒好,天天琢磨娶媳妇儿生孩子。

我们家哪里对不起他啦,他走了就别回来,回来也不让他进屋!”

江河皱眉道:“马大帮死了,死山里了!”

吴老大啊哟了一声,撑着半拉身子刚要说话,就被媳妇儿狠狠地剜了一眼:“他死山里也是活该,关我们啥事儿,我告诉你,你可别想赖上我们家。

我们家可没那个闲钱儿给他整棺材,他是盲流子,这村儿里也没有埋他的地方,你爱咋整咋整,不关我们的事儿。”

江河望向吴老大。

只剩下半拉身子的吴老大,闷头抽着烟,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江河当然也不会说什么,他们要是给马大帮收尸,那么熊胆就是他家的,这是山里的规矩。

但是他们已经把马大帮撵出了门儿,那就跟他们老吴家一分钱关系也没有了。

江河转身走了,刚出门,就听到吴老大叹了口气。

“马大帮走了,这家里没个壮劳力也不行啊,大小子还得三四年才能长大干活呢。”

吴媳妇儿说:“三条腿的蛤蟆找不着,两条腿儿的大活人还不有的是。

回头我找人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新来的盲流子,咱挑着强壮的带回来拉帮套。”

“咱这事儿,还能行吗?”

吴老大媳妇信心十足地说:“保证能行,男人啊,为了女人下边这张嘴,连命都能不要呢。

等过几年孩子大了,也用不着拉帮套了,再撵出去就得了。”

江河在门外听着,微微地摇了摇头,好像自己也不是那么渣的嘛,自己这辈子绝对算得上好人。

回家正做着饭呢,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声。

一辆吉普车,一辆三轮挎斗子开了进来。

雷大军亲自带着几名民警赶了过来,个个腰上挎着手枪,背着56半,那叫一个威风。

江河一见面就撇了一下嘴,一个死人,用得着这么全副武装的吗?

让雷大军造了个脸红,先看了看方大脑袋的尸体,然后悄悄地把江河拽到了旁边:“他抢走的枪呢?”

“咋地,还怕我留下呀!”

“你别留,那玩意儿烫手,等啥时候有机会了,我给你整个新的56半,带手续的那种!”

“雷叔,你就是我亲叔呀!”

有56半谁乐意拉大栓呐。

但是毕竟是枪,打个猎而已,谁家用56半啊,打那点玩意儿,都不够惹那个麻烦的。

江河把枪拿给了雷大军,雷大军搓着手,一脸不好意思的模样。

江河瞬间就懂了。

人家大张旗鼓地过来,图的是啥,还不是功劳。

这种功劳江河一个农民要也没有用啊,顶多给个大红花,还不如送个顺水人情。

雷大军听着江河讲叙的细节,根本没多问马大帮的事儿。

山里死的人多了,他多个脑袋呀。

现在,雷大军已经把报告都想好了。

大河镇派出所所长雷大军,亲率精干警力,入山追踪,毙凶残罪犯于深山之中。

至于他为什么是中刀而死的,相信雷大军能搞得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