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婴堂就这么开起来了。
除了广州，在福州、在泉州、在廉州、在邕州，类似的场景都接连发生。
这是一项周期长、成本高的投资。
不过朱祁镇显然不计成本。
这种事，也不能计算成本，毕竟都是可怜人，有余力的情况下，能帮衬就帮衬。
而且，这些从小培养的人，是天然的心腹与班底。堪称嫡系中的嫡系。
校长那种水平，都能那么多让接受短暂军校教育的精英忠心耿耿，更何况对这些孩子有再造之恩的朱祁镇？
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几个白眼狼太正常了，到时候找出来弄死就完事了。
不过，朱祁镇没抱多大培养嫡系的想法，因为大部分是女婴。
男女有别，又是这个时代，秦良玉之类个别女将也就罢了，总不能让女人大批从军打仗吧？
……
广州、福州、泉州、廉州、邕州五个地方，育婴堂低调却不隐蔽地运转着。
因为都是汉人，都是大明人，没有金发碧眼的洋教洋人掺和，因此没人有抵触情绪，最多无感。
每月，都有十几到几十个孩子，被送到这里。
绝大多数是女婴。
金才等人的监督之下，女护工们轮流排班，用羊奶和米汤，精心照顾这些孩子。
出于对人性的不信任，朱祁镇担心会有人虐待这些没有表达能力的孩子。
于是，朱祁镇叮嘱这些“新晋”锦衣卫，一定要看好她们。
若有虐待欺凌，严惩不贷。
不过情况显然比预料中的好，这些贫寒的女工若没有这份工作，最多在家里纺纱织布，更苦更累不说，还赚不了几个钱。
自家纺织的土布才卖多少钱？
这里包吃包住不说，还给粮食，有时候还有赏钱。
自己一个人，甚至都能养活男人和孩子了。
所有女工都很珍惜自己的岗位。
除了照顾这些婴儿，情报人员弄出的这些产业，也是各自的活动基地。
他们是锦衣卫，却不算严格意义上经过程序任命的锦衣卫，虽然在训练之时，袁彬哈铭都对其进行了详细的告知。
不错，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皇帝陛下的身份。
而且，对锦衣卫的一些布局、手法，他们都了如指掌。
也就是说，大明广州等地的锦衣卫在明处，而他们在暗处。
如果真遇到被侦查、被针对等情况，他们能迅速反应，化被动为主动。
极端情况下，甚至还可以冒充大明“正牌”的锦衣卫身份，做一些事情。
当然，事后就要迅速转移了。
由于大明的锦衣卫目前在朱祁钰手上，朱祁镇别出心裁地想了个名字，全称是“大明五军都督府调查统计局”，简称“军统”。
以此作为区分。
“军统”情报人员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太多想法，反正一个代号，不过朱祁镇心里可是乐了好一阵。
自己不但成了朱校长，甚至还成了朱局长，有趣有趣。
很快，军统特工们给他带来了新的惊喜。
一些小乞丐不知不觉，作为外围暗线。
有些秉性忠良的，还被吸收进来，一边做佣人帮工，一边学习成长。
总之，算是有了归宿。
……
“看，陆地！”
南太平洋，三艘船徐徐东进，突然，一艘船桅杆上，拿着千目镜的水手激动地大喊，整条船陷入沸腾！
很快，另外两艘船，所有人都像过年一样。
一个水手光着膀子，笑骂道：“哈哈哈，总算是看到陆地了！”
“直娘贼，十多天没看到陆地了，可把老子憋坏了。”
一个光膀子的糙汉子拍着一只绵羊，兴奋地说。
众人高声喧哗，船长室中，朱全忠也一脸喜悦，澳洲东部勘探结束后，他选了三艘大船，带上满满的补给，继续东进。
毕竟，按照海图，遥远的东面还有一片连亘南北的广袤大陆。
航行开始很顺利，每天都能看到岛屿。
因此，他们的补给始终是新鲜的、满的。
这些有人无人的岛屿，只要稍大一点，都有淡水，有生物。
遇到有野人的岛屿，还能抢一些粮食，肉干以及贵重金属。
只是，后来，岛屿越来越稀疏，最后一次，连续半个月了，四周都是茫茫大海。
水手们也由无聊，逐渐开始焦虑。
好在补给还算充足，十几天不上岸，对他们来说毛毛雨。
酒、煮沸的水、粮食、各种肉干、椰子、柑橘、以及新鲜的海鲜和海藻类植物。
食物是不用愁的，可茫茫大海上的孤独感，却在逐渐积累。
幸亏他们有海图，知道前面有一个小岛。
这个小岛，成了他们望梅止渴的精神寄托。
好在，小岛终于到了！
船员们蹚着到膝盖的海水，迫不及待地往岸上冲。
除了操纵船只的水手，三百多名船员。
纵是喜悦，他们也没放松戒备，第一批上岸的都穿着半身盔甲，所有人都带着武器。
他们先是在海岸上撒了一会欢，接着便一边做饭，一边勘探四周。
很快，几匹马也被运了上来，一并上岸的还有所有人的盔甲，以及几个抬枪。
“有人！”
很快，斥候回来，带给大家一个兴奋的消息。
“哈哈，小子们，今天开荤！”
水手们嗷嗷直叫，冲到了一个小村子。
随后熟练地开始了一系列操作。
“咦，不对劲。”
朱全忠油乎乎的大手，抓着一整只叫花鸡。
他一边撕着鸡腿，一边对朱彦说道：“彦哥，你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嗯？”朱彦刚啃完一只鸡腿，皱眉道：“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些。”
“嗯。”朱全忠说道,“首先，岛上没有树，这很奇怪。”
“其次，这些野人很奇怪。100多个人的村子，没有金银——这也就罢了。竟然连猪牛羊都没有？”
“这里好像只有鸡？哦对，他们还搜出了一些老鼠干。”
“只有鸡和老鼠？”
“相比其他的岛屿，这野人是不是太菜了点？”
“能跨海来到这里，就这？”
朱全忠一脸疑惑。
“还有这种薯。”
朱彦指了指木炭里埋着的一个个不规则物体，说道：“这个，看来是他们的主食。”
“嘿嘿，将军，这还挺好吃的。”
“就是，很甜，您尝尝。”
旁边几个士兵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