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火焰飞奔而至,及时被巴拉拽住了缰绳,但四蹄摩擦地面,竟然滑出了四条一个马身子长的深沟,跄得浮土迸溅,四处飞扬。
好一匹彪悍伟奇的骏马!
“晏堡主,让您久等了。”
声如洪钟,让人简直不敢相信,仅仅隔了一夜,邋遢鬼变成了俊逸之才。
他脸上那层礼貌之下的如释重负的拘谨清晰可见。
刮掉了那邋遢油腻胡须的巴拉,露出了黝黑而冷峻的容貌,斜飞的剑眉,配上乌黑而深邃的眼眸,棱角分明的脸庞,除了鼻翼略微宽厚点,却也长得一表人才。
阳刚之气极盛,加上他粗犷壮硕的身躯,却也是一个真正的勇武之人。
“巴拉猛士,不必客气。八荒大陆有句老话,叫做不打不相识啊!我们现在可以说是朋友了。”
“晏堡主,作为朋友,我和哥哥汗颜啊!兄长让我带句话,我们兄弟以后绝不会再辜负晏堡主了。”
昨天和曾经那个年轻气盛以及颇为自负的鲁莽豪横猛士,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找不到一点影子。
巴拉变成了一个懂礼貌的儒雅帅气的大男孩。
“巴拉猛士,我也真心希望城堡与泽渊部落交好,还望猛士回复毕力格首领,以后善待流放者。”
“谨记,谨记!”
“巴拉猛士,有件事还望理解。”
晏惜寒与巴拉客套完,眼里露出几分歉意。
“晏堡主,有话尽管说。”
“昨天我指派我的一个手下护送从贵部落接管的五名流放者,先行返回希望城堡,途中他们在林中失踪了,我猜测是因为迷路被战马带到了某个地方。”
“我现在还不敢肯定他们去了哪里。所以,从你们手中借用的战马不能归还原物。”
晏惜寒把目光瞥向贾思凡手中攥着的五匹战马缰绳。
“这五匹战马,是我们缴获黑衣人的,用它们抵顶借的战马。”
巴拉转眼看着那五匹战马,眼里露出满满的喜色,他们的战马与眼前这五匹马没法比,不用说哪里哪里比不上,实际上真是哪里都比不上。
他眼中的五匹战马体魄健硕、身躯伟奇、毛发油亮,甚至连马鞍都非常精致,比他们胯下的看上去有点羸弱的战马精神多了。
“晏堡主,如果是一两匹战马,我和哥哥做主就转送你们了,但五匹战马实在太过扎眼,所以我……我……我就当仁不让地收下了。”
怎么,还不好意思接受啊!巴拉竟然喜极而口吃起来。
晏惜寒指挥胖子把五匹战马牵过去,胖子把马的缰绳递给巴拉领来的手下,然后把他们马上驮的双肩包挪到自己带来的马匹上。
晏惜寒挥挥手,让胖子带着双肩包上山,胖子掉转马头走了。
他则把头转向巴拉。
“巴拉猛士,我刚才提及的希望城堡失踪的那六个人有可能去了你们部落,还请你回去烦告毕首领,如果你们返回部落发现他们,麻烦你们把他们送回希望城堡,城堡必有重谢。”
巴拉拱手道:“晏堡主,我和哥哥承诺过,不与希望城堡为敌不会食言。”
“我们今天就往回走,大概天黑能到达部落。如果那几个人确实在部落,我们一定派人把他们送过来。”
“晏堡主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在下告辞了。”
晏惜寒也拱手,满脸含着微笑:“巴拉猛士,那就在此别过。不过,我忍不住还是想问。”
“问什么?”
巴拉盯着晏惜寒看,眼底掠过一丝疑惑和不解。
晏惜寒指指巴拉手背,一脸怀疑的表情。
昨天他眼见着巴拉两个手背肿得老高,手指弯曲都很困难,怎么过了一夜就平复如常?
如若不是泽渊部落有神秘的治疗消肿的良药,又该如何解释?
“啊哈,它呀!”
巴拉伸出双手,在晏惜寒眼前翻了翻,然后笑了笑,走到马鞍处,在一个皮兜子里摸了摸,而后拿出一个拳头一般大小的红色陶罐走过来,递给了晏惜寒。
“晏堡主,送给你了。泽渊部落最神秘最古老的消炎祛肿膏,牛蛙膏。这也算是本部落镇落之宝,在整个扎罗,唯本部落独有。”
镇落之宝!
不是那条世纪之鳄吗?
怎么没几天工夫,这又换成了消炎膏?
看来你们的镇落之宝可以来回替换哟。
晏惜寒丝毫没有客气,接过陶罐,拧开盖子,一股浓郁的腥臭味立马扑鼻,他禁不住摆头,打了一个喷嚏,好难闻的气味啊!
这可是宝贝,晏惜寒眼睛看着巴拉,小心翼翼地盖上盖子。
“巴拉猛士,那谢谢了。”
晏惜寒举了举手中陶罐。
“希望城堡也有不少好东西,以后希望我们彼此之间经常互通有无。”
“晏堡主,那是当然。不过我今天还得赶路,告辞了。”
巴拉拽过红马缰绳,飞身上马,他挥挥手,一转马头,纵马离开了。
几个漂亮的动作下来,令晏惜寒好生羡慕,他记住了巴拉上马的几个动作要领。
晏惜寒看见巴拉带着马匹驰远了,把红色陶罐放进马鞍处皮兜里,他脑海中想着巴拉和杨烁帆的上马动作,飞身上马,感觉自己的敏捷程度不亚于他们。
他心里笑笑,打了一声口哨,黑狼在远处回应一声。
晏惜寒在等待黑狼时,透过树梢,望向远方天边,看见翻滚乌云像泼洒的墨汁,已经完全遮住了远方山峦,半边天空霎时昏暗,好似一场倾盆大雨就要下起。
但他看看附近的群山依然映着阳光,全无半点雨意,四周一片平静。
他再次举目眺望,突然间感觉卷地而来的山风正在由身后翻卷着向前奔跑,而远方乌云正在向更远的地方移动,今天应该无雨。
没一会儿,追风呼哧呼哧跑到。
他一纵缰绳,带着刀疤往他最初被遗落的那条河驰去,追风紧随其后。
晏惜寒已经在这一片山林里转悠了两三个月,几乎每个地方都落下了他的脚印,甚至哪个地方有溪流,有几条溪流都在他心里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