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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商并不像是苏苜,一路走来遇到了不少修仙界的人,也遇到不少同道,他是单靠自己跋山涉水走来的,同道没遇见,妖怪倒是不少见。

这人还富有正义感。

修仙还没有多久呢,斩妖除魔已经为己任了,一路走来,数次死里逃生,数次生命垂危,靠着意志挺过来的。

别看他面容年轻,那是因为修仙容颜常驻。

其本身已经七八十岁了,有些人就很神奇,容颜不变,导致其心性亦没变。

从少年走到青年,用了五十年。

铜南关,现在都不一定叫名字,甚至还在不在都一定了,他便一直在名字前加了上这个地名。

别人加上名字是仙宗灵府大名鼎鼎。

而他加上只是因为这是他的来处。

其一身杀伐本事了得,从一开始斩妖时的艰难到如今的信手拈来,陌刀长弓如同成为他的一部分军伍气息浓重。

也贯彻了其一身的道与义。

他可能没有苏苜这莫测的手段,一身本事却是一刀一箭杀出来的,依靠着入门级别的手段硬的杀出来了,对于刀与弓的使用如臂驱使那基本,一身灵气的运用全都是为了杀伐,杀的更快更多,招招毙命。

苏苜敢与他人论道是点到为止,却不想与面前的青年论道,因为刀出必染血,生死不论,皆为死战。

极端到了顶点,却依然能留存心性。

越是了解,苏苜越是惊叹。

而少商则是一边吃一边挑了一些事情讲了讲皆是惊险万分。

“不过现在,万般皆过。”少商举杯敬苏苜也是敬自己。

苏苜同样举杯,却发现了少商握杯之手缺少了一根手指。

像是感受到他的视线,少商并没有不好意思,似乎是追忆往事般的说道:“年少轻狂时留下的代价。”

“那年,我途经一城,因为连年战争,土地无人打理,又遇大旱,闹就了饥荒,四处易子而食,人还没有一头猪,一只羊羔值钱。”

“我同样数日没有吃东西,还是有人见我可怜匀了一碗稀薄的菜粥。”

“然,天不遂人愿,先遇饥荒后遇匪盗。”

“那碗粥才一半下肚,哭喊声便已入耳,烧杀抢掠。”

“杀人而食的事情便实时的发生在我的面前我,”

“当时何等的年少轻狂,我只有一人而对面一十三人,骑马持刀,身穿皮甲。”

“就如此悬殊,我却义无反顾。”

“手中的弓箭紧握,抬手三箭杀死三人。”

“这必然造就了匪盗的反扑,那一次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一人对抗剩下十人,苦苦支撑,当时怎么想的?为了那剩下的半碗菜粥,也得活下去。”

“但那时,我久久未入仙道,灵气在体内转了一圈又消散于天地,我也就是一个筋骨强些的少年罢了。”

“凭借着技巧在杀死第五人时,我已经力竭。”

“在杀死第八人的时候,手指被截断,长剑刺入我的胸膛,距离心脏也毫厘之差,我便会死在盗匪的剑下。”

“我是幸运的,那一剑非但没有要了我命,还给我创造了一个能够反杀的机会。”

“最后两人的松懈让我赢得了一场悬殊的战斗,那一天我丢掉了手指却入了仙道,在血泊中我喝下那一碗稀薄的菜粥,活着真好。”

“得亏了这一些匪盗,让我尝到了马肉的味道。”

“这便是我入仙道的开始。”

“年少轻狂的代价。”

少商现在在说起时,依然神情激动,一边说一边比划当时的场景有多么多么的凶险,自己能够活下来全靠运气什么。

但苏苜看的出来,他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虽然这一战险些身死,同样,撑着他活下去的也只是一碗稀薄的菜粥。

苏苜见过的大场面太多太多,斩虎妖,灭湖神。

这一场战斗,于他而言就如同过家家一般,但他依然佩服少商,依然佩服这个敢拿起剑杀向更强者的勇士。

苏苜从腰间取出葫芦。

倒了一杯酒递了过去。

“敬英雄!”

“好!!!痛快!!!”少商一饮而尽。

“再来!!”

苏苜又倒了一杯酒。

喝着酒,还是不忘吃着桌子上菜。

酒过三巡之后。

少商说起了他来北海的原因。

原本来到北海的原因是见识更多的同道,也是来寻找后面的修仙秘籍,毕竟当初他只得到了一卷基础的仙法。

说来也好玩,少商虽然修了仙,但他对于仙人的认知却来自那些话本,除了妖,神鬼异志他是一个也没碰着。

鬼怪根本不敢靠近他半分,其身上的兵煞之气隔着老远便能让其害怕。

他就不像是一个修仙者,这一点苏苜老早便觉得了,苏苜都会这么觉得,更何况是其他的同道了,多是不敢认,犹豫便是没缘分,这是仙人的想法,于是哪怕遇见也总会错过。

至于神明,他也不算没有遇见过,他远远的见到过神明的身影。

但没有打过交道,只能说有那么一点玄学在里面的。

所以他到现在修炼的依然是那一本基础的仙篆。

然而到达北海时他便发现不需要。

北海就如同一个目标,驱使着他一直前进。

到了,便也见道了。

苏苜不知当初为少商引路之人是否有这般良苦用心,亦或者无心插柳柳成荫,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而少商这一身杀伐之术已经不需要其他仙法来点缀了,如果硬是加入其中反而落了下乘,除了一些驱云吐雾这般辅助类的仙法,他已然自成一道,一身杀伐浑然天成。

已经走出了自己道。

接下来便只需要将此练到极致,显然少商同样明白。

哪怕没有到达天边源头,对于他来说已经有了收获。

少商并没有离开,本着来都来了的朴实念想,他还想要与其他同道论一论,想来可能没有多少人敢与其论道,他的道在刀中,在弦上,就是不在嘴里。

与他论道那是招招致命啊。

何人在舞刀,不,何人在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