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我记得你刚来国外没多久吧?而且你们两家也不太走动。不对,我记得好像有婚约来着,是你那个侄子和小兔……咳,温小姐的娃娃亲?”
察觉到傅千川的态度,好友自然也收起了不该有的轻视。
“八字没一撇的事儿,以后不要再提,对小姑娘名声不好。”傅千川淡淡道。
他并未透露,其实两家在傅爷爷和温姥姥那一代,是真的给晚辈订过婚约。
而婚约对象,就是他和温瑶。
这些陈年旧事,早就不为人知,更何况傅千川看过温瑶的资料,自知两人年龄悬殊,他有什么资格耽误人家小姑娘的青春?
好友斟酌了一下用词,试探着问:
“就算没有婚约,也算是世交家的妹妹,你就这么干看着?
周小少爷可不是什么纯爱战士,听说上一个女朋友差点搞出孩子来,还是他妈雷厉风行直接花钱让女方把孩子打了……”
温家辈分大,傅千川和温瑶是一辈人。
算起来,温瑶喊傅千川一声哥哥也算是名正言顺。
“她能解决。”傅千川眸光沉邃,“我相信她。”
好友:?
“她不会就是我奶奶听书爱听的那种马甲文女主,等会儿要像洋葱一样库库掉马甲了?!”
“……直觉。”
好友:???
…
“好,我答应你。”感冒后的温瑶,说话染上鼻音,听上去软软的没有一点杀伤力。
周小公子嘴都笑歪了。
“来,我教你射击的正确姿势,双脚开立,与肩同宽……”
温瑶依言照做,姿势竟出乎意料的标准。
周小公子想从背后搂着她指点姿势的盘算顿时落了空。
但他还是不自信,视线落在温瑶持枪的左手上:“你拿的不对,我帮你调整一下……”
他的手还没触碰上女孩的小手,“砰”得一声响,吓得他腿都发软了。
“祖宗!你悠着点!这可是真枪实弹!”
周小公子一阵后怕。
但是刚才温瑶偏一点,枪口就打上他的手掌了!
温瑶恍然:“真的吗?这样呀。”
总觉得她是在装傻……
不,她这长相,一看就是个傻白甜!
手拿把掐不在话下!
“你看你,不听我的,这就没打中吧。我这就把我的独门绝技,全都传授给你……”
周小公子又要往她身上贴。
“砰、砰、砰。”
温瑶连开三枪,每一枪,都正中靶心!
机器播报的声音,响彻整个射击场。
周小公子结结巴巴:“你…你会射击啊……你怎么不早说!”
这枪法,不知道比他的好多少倍了!
温瑶一脸无辜:“你也没问呀。”
“……”
“噗,这小子脸都绿了,我得多拍几张。”好友拿着手机咔嚓咔嚓狂拍,“别说,你还真别说,温小姐有点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在身的。”
傅千川轻笑一声:“还早着呢。”
“嗯?什么意思?”
下一秒,变故陡生——
温瑶扭转枪口,对准了周小公子。
适才还撩的一手好妹的周小公子脸都吓白了:“温温温瑶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温瑶眨巴眨巴眼睛:“我练习一下站姿。”
周小公子疯狂吞咽口水:“已经很标准了!真的!特别标准!你这站姿,去参加奥运会都没问题!”
他以为马屁拍对了,没想到温瑶调转枪口,直接瞄准了他的额头。
“再练习一下瞄准好了。”
周小公子都快吓傻了,冷汗不断地渗出来。
刚射击过的枪口,还散发着余温,灼烫的几乎要在他皮肤上烙下印记,他哆哆嗦嗦。
“温瑶,温小姐,姐!大小姐!祖宗!姑奶奶!求你了,别拿我当靶子啊。”
“卡带呢?”
周小公子如梦初醒,颤颤巍巍在身上摸索半天,总算找出了游戏机卡带,像小妖怪给山大王献宝似的,谄媚极了:
“是我冒犯了,还请您笑纳。”
温瑶将卡带揣到兜里,轻拍了两下,冲着周小公子甜甜一笑:“谢谢,你人真好。”
那一笑,又差点把周小公子钓成翘嘴。
可迎接他的,却是“咔哒”一声。
是温瑶,扳动了扳机。
那一天,整个射击场都听到了周小公子的尖锐爆鸣声。
他瘫软在地上,裤子很快湿透,散发出一股异味。
温瑶居高临下,有种看傻子般的怜悯:“骗你的,枪里没有子弹。”
“以后不许调戏女孩子,否则——”她奶凶奶凶将枪拍在桌子上,“下次瞄准的就是你的裤裆了。”
她帽子一戴,双手揣兜,头顶两只兔耳朵随着走动一摇一晃。
背后却是周小公子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妈,我要妈妈……”
…
好友叹为观止,对着温瑶远去的背影,比了个“666”的手势。
“好家伙,真是雄鹰一般的女人呐!”
“雌鹰。”傅千川纠正。
温瑶似有所感,回头朝傅千川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于她而言,只是两个陌生男人而已。
于傅千川而言,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虽然,温瑶压根不认识他,也不记得这次见面。
…
“都这个点儿了,人怎么还没出来?公主梳妆打扮都这么慢吗?”好友周鹤然吊儿郎当道。
身边场景转换至宴会现场,傅千川挑了下眉,这个梦境,比他想象的更漫长。
“哟,怎么个情况?”有熟人过来,周鹤然上去攀谈一番,吃瓜吃得不亦乐乎,没过多久回来跟傅千川蛐蛐,“嗐,我当多大的事儿呢,原来是瑶瑶小公主的项链丢了。”
他喊小公主,多少有几分调侃揶揄、阴阳怪气的成分。
“好像是她哥送的生日礼物,要我说,又不是什么高定,就一个奢侈品的入门款项链罢了,让她哥哥再买十条八条不就好了?你说是吧?”
就在这时,
觥筹交错的现场,喧嚣人声倏然转静。
小型交响乐团,正演奏着悠扬的乐曲。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汇聚二楼旋转楼梯处——
身穿白色纱裙、头戴花冠的少女,提着裙子一步步拾级而下。
温女士笑着朝她伸出了手,像看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少女那双小鹿般的眼睛却湿漉漉的,委屈巴巴和温女士小声说了几句,低头拢头发时,一颗泪无声坠落。
那一瞬间,傅千川的心脏被烫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