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推进。
外层的数百辆车阵，以却月阵的阵势稳步行进。
之后是长枪如林，刀盾手护持。
这些车阵之上，有着床弩，弩炮，小型投石机等器械。
而车阵最中。
是推进的跑车。
秦布衣铸造火炮的时候，考虑了机动性。
加装了车轮可以牵引。
而且也能起到固定的支架作用。
火炮可以炮步协同。
横山城内，此刻是一片混乱。
襄桓世族之首的潘家家主。
是个年龄在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
一身孔武有力。
穷文富武，他这体格就证明了这点。
刚才一个多小时的火炮轰击。
直接轰碎了一群世族族长的心防。
大家都是满脸绝望。
认为秦布衣他们，是掌控什么神仙手段。
专门来惩处他们。
古人迷信，这些家伙也是如此。
而且，蓄养私兵，这是谋反的行为。
他们也知道自己的下场。
“报。”
“朝廷的大军，开始进攻了！”
门外，传令兵脚步虚浮，声音颤抖的说道。
“开始进攻？”
“不是已经进攻半个时辰了吗？”
潘家家主潘如龙冷哼道。
作为襄桓郡周遭的土皇帝。
这货是个心狠手辣的凶狠人物。
杀过很多人，干过很多恶事。
然而因为他有着五千披甲私军。
自然是狂傲的不行。
前不久招惹秦布衣的西山军和工人。
暗中害死了不少人。
他也是自傲。
觉得秦布衣这个北凉王之子，女帝帝君拿他没办法。
然而如今，他是有些惊慌。
火炮的威力，的确是震撼到了他。
他也是恐惧害怕。
可是理智告诉他。
就算是害怕也没用。
他现在这情况，若是不反抗。
就是诛九族。
反抗了才有活路。
就算对方武器恐怖。
能够在遥远的距离攻打横山城。
可横山城是山城。
火炮能够打到三层城墙。
能够打到外城区域。
然而内部这山峦环绕。
火炮打不进来。
秦布衣他们火炮轰击开始的时候。
他们就放弃了三层城墙的防护。
退守到了外圈城墙。
这里同样有器械城防。
这横山城的建立。
为的就是当个土皇帝。
割据自立。
这里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是完美。
潘如龙自信能够守住横山城。
只是如今，他是真的有些慌张。
火炮的恐怖威力，以及远方的震动，实在太过惊人。
更可怕的是那射程剧烈。
为了构建横山城的铁桶防御。
潘如龙耗费了潘家数百年积淀。
甚至还拉着襄桓十几个世族投入。
这才有了如此坚城。
可这样的坚城，能够被人随意破坏。
他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如今听到朝廷的军队正式开始进攻。
潘如龙慌张的内心，突然变得宁静了一些。
“带上你们的部曲。”
“去抵挡朝廷的军队。”
“不要抱着侥幸心理。”
“我们私建城池，还养了私军。”
“甚至杀了魏王的士卒和工人。”
“那位魏王，还有朝廷，都不会放过我们。”
“只有守住，才有一线生机。”
“这次若是能够守住。”
“我们可以南下投奔司马家和钱家。”
“到时候，朝廷也拿我们没办法。”
潘如龙给一众世族鼓气。
众人神色肃然。
潘如龙他们这些世族敢养私军，私建城池。
其实也有司马雍和钱寥橦他们的诱导。
江南世族谋求自立。
都在做这种事。
只是，横山城被盯上罢了。
他们算是成了出头鸟。
此刻，大家也都知自己的结局。
何况。
横山城里，主力尚在。
刚才炮打城楼。
损伤其实并不多。
只有三五百个倒霉蛋儿，被火炮炮弹砸死。
大部队退的很快。
没什么太多伤亡。
秦布衣他们的火炮战略，也只是为了摧毁器械。
战略目的就很明确。
“潘尧，带人顶上去。”
“现在外城原野上正面冲上一波。”
潘如龙对着自己年轻的三子说道。
“是父亲。”
潘尧带人离开。
一时间，横山城主帐内动员起来。
一半人出动。
另一半人，随着大军上了内城城楼。
这横山城可是四道城关。
营造的极为险要。
秦布衣的大军缓步推进。
三层城墙，阻碍了推进步伐。
虽说城墙被破坏。
可是大部分城墙还是完好。
想要通过，没那么容易。
最主要的是，城楼通道太小，器械不好通过。
“搭建车桥。”
秦布衣下达命令。
原本一些随行车阵。
立刻被拆卸。
在乱石石墙之间，搭建起了路桥。
方便安全通过。
第一道城墙被毁坏严重。
而二三道城墙，基本是完好的。
只有城墙上的器械被破坏。
二三道城墙，很快被占据。
因为横山城的守军撤退到了内城。
这里自然也就没有抵挡。
很快占据。
城墙之上。
秦布衣的弩炮火炮反向布置。
这个距离，能够瞄到城关之后的横山外城城墙。
不过秦布衣并没有下达火炮攻击。
而是在整顿大军。
通过三道城墙。
阵列没有完全构成。
当大军入内小半之后。
两千余骑兵，以及三五千步兵从横山城内冲出。
这是要接着秦布衣他们阵列未成。
发起一波冲锋。
“殿下！”
郑龙望向秦布衣。
“报告距离。”
秦布衣开口道。
“此行距离五千步。”
有测距手立刻回报。
“城墙上的火炮准备。”
“两千步时汇报。”
“车阵列队，床弩弩箭上弦，其他人继续通过城门。”
秦布衣沉声道。
攻城战最忌讳的就是被堵在瓮城之中。
瓮中捉鳖可不好受。
不过，如今三道城墙被秦布衣他们掌控。
倒也不是瓮中捉鳖。
只是担心被骑兵破防。
北凉王等一众老将军，都是有些担心。
秦布衣速度太快。
如今万余大军，出去的大多是战车。
士卒也就两千人出去了。
这时候被人破阵，堵在城楼通道里，很是危险。
虽说车阵能够减缓骑兵冲锋。
可如今车阵没有成型，破绽极大。
很是凶险。
若是引起一些惊慌，士卒素质不高。
是很有可能崩溃的。
若是北凉王他们自己带队的部队，他们有信心能够顶住这样的冲击。
可是秦布衣这支军队，看着阵列还行。
真打起来，似乎就是一群新兵蛋子，还没经受检验。
大家都觉得不稳。
然而接下来，秦布衣军队的表现，让众人大开眼界。
车阵推进而出，立刻主动成阵。
步卒各小队有下级指挥官，按照车阵序列成阵。
反应速度异常迅速。
却月阵的阵列，迅速成型。
“四千步。”
“三千步。”
数百米距离，对于骑兵来说，也就是二十多次呼吸时间。
骑兵挺进速度极快。
衡山城内重步兵也是迅速推进。
不仅是正面。两边山道，也有小股部族渗透。
两千步！
测距手大声喊道。
秦布衣他们，都是拿着望远镜在观看。
“目视方位，敌方骑兵。”
“火炮，自由射击。”
秦布衣下达命令。
城楼之上。
恐怖的震动声响起。
在高点的城楼上。
北凉王他们，能够看到火炮射中骑兵群的可怕场景。
一枚炮弹，直接连人带马一起轰碎。
一连串了六骑人马，扫到七八骑。
只是一发炮弹命中，就有十数人惨死。
“散开。”
带队的潘尧眼里闪过一抹恐惧。
刚才，一枚炮弹擦身而过。
身边的亲卫，直接被轰成了碎肉。
血肉溅了自己满脸。
他手在颤抖。
那种武器，比弩炮和床弩的威力更加恐怖。
五十门火炮一轮齐射。
他发现。
自己的两千骑兵，直接扫了两三百人。
人都还没碰到，就有如此损伤。
潘尧心里在滴血。
这些可都是他训练出来的好兄弟。
然而，死亡还在降临。
不过，潘尧下达命令分散之后。
火炮的杀伤，立刻降到了最低。
“一千步。”
测距手再度报数。
“床弩，弩炮，投石机准备。”
秦布衣再度开口。
“五，四，三。二，一！”
“放。”
秦布衣下令。
嗖嗖嗖的破风之声响起。
如同长枪一般的床弩发射。
那恐怖的尖锐破响。
不比火炮的威势弱多少。
一发长枪般的床弩弩矢射中一人，连人带马。
直接将其钉飞。
车阵的三百多架床弩，如同死神一般收割着人命。
“弓弩手准备。”
秦布衣声音再度响起。
鼓声和令旗不断挥舞。
这三五分钟时间。
半数士卒已经进入阵列。
五千人由车阵护持。
背靠城墙。
却月阵完全成型。
虽说很多人看起来极为紧张。
也有些人显得很慌乱。
可整体上，因为有上过战场的老兵指挥。
就算是慌乱无措，也被提醒。
一切在朝着好的方面发展。
何况，这大半月以来。
剿匪起到了不错的练兵效果。
如今这阵列，是非常娴熟的了。
“三百步！”
“三，二，一……”
“弓弩手，自由射击。”
秦布衣再度下达命令。
霎时间，箭如雨下。
当一千四百多骑兵进入两百步左右的距离时。
哪怕是身披重甲。
然而遭遇破甲箭，破甲弩矢。
也只能饮恨。
而且，当车阵阵列完成之时。
就算是披了重甲的战马，也根本冲不过去。
撞在钢板战车之上。
是根本没有半点儿作用。
何况。
就这两百步距离，完全是天堑一般。
根本冲不过去。
潘尧算是一员猛将了。
他若是对外大战。
以他悍不畏死的性格。
一定是有名的先锋名将。
可惜，他选择了叛逆之路。
秦布衣也不是没给过他们机会。
甚至还想收复襄桓郡的世族。
可惜他们选择了另一条路。
他们杀了秦布衣的信使，还害死了成百上千的无辜之人。
若非朵儿塔娜还在京都，若非戴英帝国的计划还在进行。
秦布衣只怕早在十天前，就要对这边动手了。
虽说等了大半月。
可也做好了足够的准备。
就眼下这豪华的器械攒射。
是给死去之人的最好安慰。
潘尧身中十数箭。
箭矢没入血肉。
他还在坚持。
只是，身上血流如注，他的意识开始消散。
“杀！”
潘尧的嘴里，发出了惊天嘶吼。
在潘尧身边，数百精骑相随。
他们皆是人人带伤，然而依旧是悍不畏死。
踏上了他们的死亡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