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被警察再次询问时,王贺一努力地回忆着当天所发生的一切细节。
“当晚,我醒来的时候,他身上的衣服确实换了一套。他跟我说因为喝酒喝得太多,不小心吐在了原来的衣服上。
我那时心里还觉得奇怪,这家伙怎么就能未卜先知似的,居然提前备好了一套可以换洗的衣服。”
江陌匆匆前往颜局的办公室汇报最新情况。
整个红安县及其周边地区的各个派出所里都积极行动起来,甚至还动员了沿途的居民一起参与搜寻工作,目标就是找到凶手换下的那套衣服。
尽管大家付出了许多努力,依然没有任何收获。
江陌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手表显示的时间,如果不能尽快找到关键证据,距离释放余黔只剩下短短三个小时了。
他果断做出决定:“我们再去一趟过江楼村吧,也许之前发现的埋玩具仅仅只是个幌子而已!”
坐上驾驶座的付鹤年用力踩下油门,车子如箭一般飞驰而出。
但出于安全考虑,他还是竭尽全力控制着车速。
大约半小时后,一行人终于顺利抵达了过江楼村。
刚一下车,他们便又一次见到了那位熟悉的村长。
村长一见警察到来,赶忙快步迎上前去,满脸关切地问道:
“警察同志,你们可一定要查清楚,余黔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凶手呀?”
江陌一边安抚着村长的情绪,一边问道:
“余黔回到村子的那天,除了在他家屋子后面埋下那些娃娃之外,还有没有人看到他去了别的什么地方或者做了其他事情?”
“马上不是就要到清明节了嘛,这孩子可真是孝顺啊!特意赶回来给他爷爷奶奶烧纸钱呢。”
说话之人正是村里放羊回来的老张头,他那天出去放羊的时候正好路过了余家的墓地。
远远望去,余家坟头上原本杂乱生长着的野草此刻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而坟前明显有着烧过纸钱所留下的痕迹。
老张头心里正纳闷儿是谁如此有心时,恰巧听到有人提起小黔回村来了。
于是他自然而然地联想到这一切应该就是小黔做的,毕竟这孩子一直以来对长辈们都很是敬重和孝顺。
然而对于这样一个孝顺的孩子竟然会被怀疑成杀人凶手这件事,村长却是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
江陌心中有了猜测:“村长,您能不能带我们去那片墓地看一看?”
村长点点头应道:“当然可以了!”
他当先一步走在了前头,领着江陌等人朝着余家墓地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村长还不忘与江陌闲聊几句,言语中都是对小黔身世的同情与感慨。
“唉,说起这小黔呐,实在是命苦!七岁之前都不知道自己是被抱养来的孩子。
他小时候还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孩子,整天嘻嘻哈哈的,别提有多招人喜欢了。
可是自打他弟弟出生以后,情况就完全变了样。
家里那些大大小小的家务活全都落在了他一个人的肩上,从此之后,他的生活可谓是一落千丈。
慢慢地,这孩子也就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尽管养父母待他不好,但他依旧每年都坚持回到村里为爷爷奶奶扫墓祭拜,这份孝心实在难得。”
余黔爷爷奶奶的坟坐落在半山腰处,通往那里的道路虽然谈不上平坦宽阔,但也还算不难走。
村长走到半路时,忽然止住了步伐,抬起手来指向不远处的一座合葬墓碑,说道:
“那里便是余黔爷爷奶奶的的坟墓。”
江陌向村长致谢后,领着组员们快步朝坟墓靠近。
众人来到墓地仔细查看周围。
而陈棣则牵着烈风,围绕着坟墓缓缓绕行一圈。
原本安静乖巧的烈风毫无征兆地开始疯狂冲着江陌叫嚷起来。
见此情形,付鹤年不禁眉头紧蹙,面露难色。
经观察,他发现坟墓周边的泥土并未有被翻动过的迹象,可烈风却始终不停地狂吠不止。
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坟墓上新覆盖的那层泥土,有些迟疑地开口说道:
“莫非……余黔真的把作案用的凶器藏在了这里?”
正当大家感到为难时,在村长的热心协助下,余父没过多久便急匆匆地赶到了过江楼村。
得知警方怀疑儿子将杀人凶器埋在父母的坟墓中,余父顿时怒不可遏,气得满脸通红,破口大骂道:
“这混账东西,怎么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大逆不道的事!”
在江陌耐心安抚,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说之下,原本态度坚决、不愿配合的余父,心中的防线终于被慢慢攻破。
最终还是无奈地点头同意了警方对坟墓进行挖掘。
随着挖掘工作不断推进,深度逐渐增加,现场气氛也愈发紧张凝重起来。
蹲坐在一旁的烈风,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开始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口中不时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负责挖掘的陈棣突然眼睛一亮,满脸惊喜地喊道:“江队,这里好像有东西!”
听到呼喊,所有人的目光迅速集中到了被挖过的地方。
一直紧紧牵住烈风的周意,拍了拍烈风的脑袋,夸赞道:“好孩子,先别激动,等会儿完成任务回去就给你奖励一个大鸡腿!”
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烈风渐渐安静下来,但眼神依旧盯着那处正在被挖掘的地方。
江陌弯下腰,凑近观察,只见泥土下方,露出了一根粗壮结实的木棍,表面覆盖着一层暗红色的印记,还附带着些许疑似石灰的物质。
木棍旁边还有一双看似崭新的鞋子,鞋底配有防滑冰爪,链条上沾染着些许零星的红色。
而在鞋子下方,摆放着一套男士的衣服。
江陌戴上手套,拿起那件衣服。
衣服上血迹斑斑,干涸的血液呈现出一种暗沉的红褐色,像一朵朵邪恶盛开的花绽放在布料上。
领口处的血迹像是被揉搓过,晕染开一片,隐隐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混合着泥土的味道。
袖子部分有几道长长的血痕,仿佛是被人用力拉扯或者挣扎时留下的印记。
衣角处的血渍颜色最深,凝结成硬块,摸上去有一种粗糙感。
江陌面色凝重。
“江队,这衣服如果是受害者的血,那余黔一定是凶手。”陈棣欣喜不已。
江陌没有回应,只是让人小心把所有物品放入证物箱带回市局检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