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当晚,唐高兴前往聚明石灰厂,打算向汪世书讨要那笔久拖未还的货款。
面对唐高兴的质问,汪世书面不改色地矢口否认曾欠下这笔钱款。
唐高兴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吴小发的身影。
毕竟,吴小发过去也曾有过类似私吞款项的劣迹。
唐高兴坚信,这次的欠款一定也是被吴小发暗中截留了。
满腔怒火的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寻找吴小发,誓要讨个说法。
很快,唐高兴就在厂里找到了吴小发。
然而面对唐高兴的追问,吴小发却显得异常镇定,既不承认也不解释具体情况。
他若无其事地带着唐高兴走出厂门,似乎想要避开众人再行交谈。
此时的唐高兴心急如焚,他身上藏的那把小刀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焦躁不安。
这把刀原本只是拿来吓唬吴小发的工具,好让他乖乖交出货款。
但随着吴小发不断闪烁其词、避重就轻,甚至还用嚣张的言辞挑衅激怒唐高兴,他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
酒精在体内作祟,使得唐高兴的情绪愈发失控。
在一瞬间,理智被怒火烧尽,他猛地抽出裤袋里的小刀,朝着吴小发狠狠刺去。
只听一声惨叫,吴小发捂着流血的伤口,不敢置信的看向向他挥刀的人,踉踉跄跄的朝着厂子跑去。
唐高兴亦是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欣赏着他的无助和害怕。
为了怕熟悉的人看见,吴小发带着唐高兴选了一条很少有人走的路。
黎明石灰厂附近没有什么居民,所以吴小发的呼救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在离厂子不远的地方,唐高兴又补了一刀,而这一刀才是致命的。
看着倒地不起的人,他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下吴小发的鼻息,这才惊觉他已没了气息,在恐惧和慌乱中,他的酒意也消散了大半。
意识到自己铸成大错,而当时厂子里众多工人都目睹了他来找吴小发。
为了掩盖罪行,避免事情败露,唐高兴慌不择路地再次回到石灰厂,企图将其他可能的目击者一并灭口。
当他气喘吁吁地赶回石灰厂时,眼前的景象令他瞠目结舌。
工厂大门半开着,门口赫然躺着一个人!
他凑近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躺在血泊中的不是别人,正是石灰厂的老板娘陈小润!
这一刻,唐高兴的双腿像被抽走了筋骨,瘫软在地,无尽的恐惧和绝望涌上心头……
厂子里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满地流淌的鲜血触目惊心,与横七竖八倒卧在地的尸体交织在一起,仿佛人间炼狱般。
他的视线扫到角落里尚未完全断气、正艰难地朝着他伸出手寻求帮助的黄叔叔。
原本因极度恐惧而变得混沌的头脑竟然清醒了许多。
他的脑海里迅速闪过自己来到这个厂子的初衷,尽管内心充满了挣扎和犹豫。
但最终自私与恐惧还是占据了上风,他狠下心肠选择对黄叔叔的求救视若无睹,转身逃走。
不知跑了多久,他停在了张冬生家的院子外面,才如梦初醒般恢复了些许理智。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他决定转头向哥哥唐高义寻求帮助。
而唐高义在得知此事后,出于兄弟情谊,毫不犹豫地协助弟弟掩盖其所犯下的罪行。
另一边,黄洁在听闻这个噩耗之后,只觉得整个世界瞬间崩塌。
她的双腿一软,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口中发出一声声凄厉悲恸的哭喊,让人闻之心碎。
池桑望着眼前悲痛欲绝的人,心情亦是无比沉重复杂。
她叹了口气,走到黄洁身边蹲下身子,柔声安慰道:
“请相信我们警方一定会全力以赴侦破此案,给所有受害者及其家属一个交代。
现在先回家耐心等待进一步的消息吧。”
池桑微微抬手示意身旁的警员将黄洁送回去。
付鹤年与陈棣二人前往寻找唐高兴杀害吴小发所用的凶器。
而江陌则带领着其他组员以及法医室的工作人员一同围坐在一起,针对目前掌握到的线索展开深入讨论分析。
此前,警方曾经设想过轰动一时的红案八尸案或许并非由单一凶手所为,但万万没有料到的是,真正的凶手居然来自不同的两拨人。
这也太巧合了吧!
案发现场竟然只有杀害吴小发的唐高兴留下的足迹,而完全找不出另外一名凶手的痕迹。
凶手要么事先准备好了鞋套来掩人耳目,避免自己的脚印被警方采集到,要么就是使用了某种巧妙的方法成功地躲过了警方对足迹的收集?
池桑专注地倾听着案件的进展情况,同时将目光投向了手中那厚厚的一叠足迹采样报告。
突然间,她脱口而出:“凶手如果是有预谋的实施这次谋杀行动的话,所有相关人员的足迹都拿来做对比但结果却无一能够匹配得上,
那么会不会存在这样一种情况,凶手故意选择了一双比他实际脚码大很多的鞋子来穿着作案,也就是所谓的‘大鞋小穿’;
又或者反过来,挑选一双明显小于自身脚码的鞋子,即‘小鞋大穿’。
如此一来,不就可以轻易混淆视听,让我们难以通过常规的足迹比对手段找出真正的凶手。”
听到池桑这番独到的见解,一旁的刘崇平不禁眼前一亮,满意地点头称赞道:
“嗯,小池提出的这个思路确实很不错,值得深入调查研究一番。说不定就能顺着这条线索找到破案的关键所在呢!”
他接过话头,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凶手采用了大鞋小穿这种作案手法,那么我们就能够从现场留下的足迹当中发现一些明显的特征来识破其诡计。
这其中第一个显着特征便是步长会变得更长,同时步宽也会相应增宽。
原因很简单,当凶手穿上比自己实际脚码要小的鞋子之后,由于鞋子空间过于狭窄,脚部在行走的时候便不得不以更大的幅度去移动,以此来勉强适应鞋子所带来的束缚与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