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欧阳明,祖先南诏国人,有着千年传承的医药世家,其家族的蛊毒之术更是一绝。
欧阳家品性端正,祖训上言明,习蛊只为了解蛊,解救那些被下蛊之人的痛苦,因此得罪了一些想以蛊害人的豪门贵族,受到他们一致排挤。
到后来达到对欧阳家族的赶尽杀绝,欧阳家主无奈之下,将欧阳明祖父和十岁的父亲偷偷送到北戎国,过起了隐姓埋名的江湖生活。
父子俩当然要靠医术为生,短短十几年,在北戎国便有了江湖神医之名。
欧阳明的出生也为这个逃难异国的家族带来了希望,有了继承衣钵的后人。
欧阳明十岁时,祖父去世才知道实情,幼小的心灵上,悄悄埋下一枚种子,那就是有生之年一定要重回南诏国,光复欧阳家族。
他深知立足家族的根本是武力,只要自己足够强,他人又能奈何?
于是便缠着父亲要加入江湖门派习武,父亲也觉得儿子说的有理,且欧阳明非常聪明,是欧阳家百年难遇的天才,十岁,医术上的造诣就要超过他了。
江湖门派不分国界,只招收资质好的弟子,欧阳明就是资质非常好的那一种,有幸成为最强宗门的内门弟子。
十八岁便学有所成离开门派,一身武功独步天下!可惜自己的父母不久相继离开人世,他成了孤儿。
游历期间遇到古书珍,一个可怜又很要强的女孩儿,见她孤苦无依便带在身边。
却意外发现,这女孩特别聪慧,什么东西一学就会,便生出了爱才之心,想将自己所学都传授于她。
身边有个人陪伴,也可了却身在异国他乡的寂寞。
年复一年,日子在平静中度过,却在将近而立之年,意外结识一名北戎国女子,此女热情漂亮,两人一见钟情,相见恨晚。
此时的古书珍已经十五岁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医术、武功尽得他真传。
姑娘大了还带在身边不太方便,也为了避免心上人胡思乱想,于是让徒弟远离北戎国前往大央国。
他与那女子不久便住在一起,不到八个月生下一子,取名夜天(欧阳明在外的名字夜寒)。
有了儿子,欧阳明当然想精心培养。
可惜好景不长,一天他外出回来,不见了母子二人,只留下一封书信,意思是她有万不得已苦衷,先离开一段时日。
欧阳明也曾四处寻她,皆没有音信,只好回到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等着她和孩子回来。
八年后,终于等回所爱之人。
失而复得,欧阳明倾尽所有对待母子二人。
这个孩子也非普通人,无论资质还是慧根,甚至要强于他。
欧阳明暗暗开心了许久,看来欧阳家的气运将要反转,这两代,一代比一代强,用不上二十年,他们就能重返南诏国。
两个月后,女子又无故消失,这回孩子留给了他。
有儿子在身边,欧阳明没有再去寻找那女子,一心扑在教导孩子身上。
比教徒弟时还要上心。
谁曾想辛苦几年的教导,换来的竟是儿子一刀捅在他胸口上,差点穿心而过。
一向听话的儿子,面露憎恶,说出了一个残酷事实......
那就是他并非欧阳明的儿子,母亲接近他就是为了获得他的医术和那本祖传的蛊毒之术。
见欧阳明一脸的难以置信,夜天嗤之以鼻,“这么愚蠢的人,竟然让我喊了几年父亲。”
说完,挑断脚筋,打断他的双腿,并言称,看在教导他几年的份上,不会亲手杀死他,而是从山顶推下去,任其自生自灭。
好在欧阳明命不该绝,遇到好心的村民将其救走。
后来,云海神尼找到村里,为他医治双腿,可以蹒跚走路,并告诉他一个好消息,还有族人生活在北戎国境内。
便让神尼将他带到这个秘密之地,从族人口中得知,欧阳家在南诏国确实没落了,规避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却也过得安稳。
有一天族里找来一人,自称是北戎国寻回来的族人,家族满心欢喜热情招待。
因为此人能力非凡,却不想是引狼入室,一夜之间惨遭灭门,逃出来的族人寥寥无几。
族人的话仿佛一把刀扎在欧阳明心上,他清楚知道那个灭他全族的,就是辛苦教导多年的孽子。
为了无人可解那本书上的蛊毒,他不远万里找到欧阳家族,然后灭门,真是个精于算计的狠辣之人。
他想到报仇,可惜没有能力,更不想连累徒弟古书珍,所以闭口不谈。
这样的丑事本该留在心里一辈子,他不但愧对祖先更无言面对那些被夜天杀死的族人,还有无辜之人......
他是千古罪人!
一点点揭开伤疤,欧阳明多年沉寂的心再一次痛到无法呼吸。
“对不起,师祖......”
见他的神态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明文举和云纤难掩心酸,是他们让老人家亲口揭开自己不能与外人道的伤疤。
他们是不是自私了?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如果不是我的愚蠢,识人不清,怎么会让人饱尝血颜蛊之痛,那人或许与你们有关吧?”
欧阳明抬手拭去眼角的几丝乱发,目光变得慈祥。
“师祖……”云纤轻唤一声。
“若不是与自身有关,很难想到血颜蛊,你们又何必如此关心?”
欧阳明聪明一世,却栽在一个女子身上,想想就觉得难以启齿。
他欧阳家传承千年,学医学蛊从不害人,然而因自己的过失,将祖传医学和蛊毒术传给了外人,害自己害族人,也害了别人。
“那人已经治好了,并找回自己的孩子,师祖不必自责。”云纤轻声道。
“解了?你解的?”
云纤点点头,欧阳明没有再问,目光看向明文举,“那个孩子就是你吧?对不起。”
“这不是您的错,北戎国处心积虑多年,想吞并大央国,甚至一统整个大陆,估计早就在暗中将您和家族的底细查清了。”
明文举不忍看一个七十多岁老人,无儿无女还要活在自责中。
“师祖,蚀心蛊除了杀死下蛊之人,还有别的解法吗?”云纤想了想问到正事上。
欧阳明垂眸,不一会儿抬起头,“有,就是用下蛊之人的心头血配上百年以上的血参,可将蛊虫逼出体外。”
“这与杀死下蛊之人没什么区别啊。”云纤一脸失望。
“还有一种,用下蛊之人的毛发配上龙须,加上千年血参。”
“这个听起来好弄些,龙须就是皇上的胡须吧?”云纤问。
欧阳明点点头,“这两种解法,书上没有记载,就连他也不知道,我也是听父亲说的。”
虽然有点难,有解法总比没有好,二人不由庆幸遇到了师祖。
“师祖,您能描绘一下小师叔的样貌吗?”云纤轻声问。
欧阳明目光落在面前桌子上,上面有笔和纸,“我画出来吧”
他说着便拿起笔,一盏茶时间,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跃然纸上,活灵活现。
时隔二十多年,还能画的如此逼真,可见当年对这孩子倾注了多少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