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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十个月未见,你这张脸好像更美上三分呢……”

“哎呦呦,你的脚上怎么还拴着两条金链子呀!”

“你可真是红颜祸水哦……”

南玉娇围着容玖玥来回打转,口中还在喋喋不休。

“南芸儿说你是蠢货。”容玖玥云淡风轻地丢出一句话。

“……”南玉娇面色一僵,继而表情逐渐变得扭曲,“贱人向来骄傲自大,目中无人!她才是蠢货,是世上最愚蠢可恶之人!”

“待贱人回来,我定要弄死她……”

“她早已成为黑熊的腹中餐。”容玖玥打断南玉娇的咆哮。

南玉娇双目圆睁:“……”

“你怎么会来此?莫非你的男人正是赫连璟?”容玖玥忽而问道。

依稀记得南玉娇曾言,她的男人还在南诏……殿外守卫森严,寻常宫女亦难入内,而南玉娇却可畅行无阻。

“休得胡言乱语!”南玉娇咬牙切齿地否认,“我男人是五皇子敬王!”

“我们昨夜刚回城,听闻太子即将迎娶太子妃,还是那位永宁公主,我才不相信呢!”

“故而,我让敬王带我入宫,谁知太子主动开口,命我前来为你解闷,我就来了啊!”

南玉娇叽叽喳喳说了一堆,随即拿起一颗青葡萄,悠哉地用下。

“或许赫连璟也认为你蠢吧。”容玖玥随口一说。

许是昨夜未曾休息好,此刻她整个人透着蔫蔫之感,只抱着软枕,懒懒地倚在榻上。

“你才蠢……”南玉娇刚欲反驳,忽而想起什么,只得缓缓噤声。

“你现在是太子妃,我可不想被扔进蛇窟喂蛇……”她小声嘟囔着。

“我已经嫁人了,断然不会再嫁给混账赫连璟。”容玖玥当即解释。

“……”南玉娇惊愕不已,缓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你是被太子抢来的?”

“嗯……我现在莫名中毒,既无内力也无体力,才被困在这里。”容玖玥无奈轻叹一声。

南玉娇此人,确实不太聪明,至少心思不算复杂。

故而,此刻放眼四周无熟识之人,她唯有与其闲谈几句。

“当初你放我离开时,我留下一枚蛇形玉佩,许诺……若你来南诏,我会帮你一回。”南玉娇小声开口。

她面露难色,低声道:“我并非言而无信之人,但如今我无法救你,也救不了你……”

话语未尽,她低垂着头,两只手不停地摆弄着自己的腰带。

“我不需要你救……”容玖玥故作叹息一声,“你不说此事,我早已忘记。”

赫连璟心狠手辣,南玉娇只是国师的弟子,且体内有蛊虫,生死尚在他人掌控之中。

况且,这姑娘就是个笨蛋美人……

“那个……”南玉娇稍作迟疑,靠近容玖玥耳畔,轻声言道,“我与太子并非同党,敬王也不是,只是慑于太子和国师之威!”

“宫外定会有人救你,若有需要我相助之处,我会想办法的……”

话落,她目光澄净地看着容玖玥。

那眼神中分明写着——别客气,有事尽管开口!

“你为何会成为……蛇女?”容玖玥反而问出不相干的问题。

南玉娇黯然一笑,“我是国师捡回的孤儿之一,长大后容貌姣好,自然就成为蛇女呗。”

“……”容玖玥心生疑惑,“听闻蛇女在南诏地位很高,且需历经层层筛选方能确定?”

红叶似乎是这么说的……

南玉娇轻轻点头,“确实需要历经重重筛选……如若不然,何以遴选出最貌美之人?”

“至于地位高……国师在南诏的地位仅次于皇帝,其府中姬妾,地位自然高于普通百姓。”

“只是现今的国师不好女色,养着我们只为饲蛇与送人。”

南玉娇一边品尝着糕点,一边与容玖玥闲谈着这些事情。

“我是国师府最貌美之人,国师本欲将我献予太子,然太子不喜,遂将我转送敬王。”

“敬王对我痴迷不已,此次赤练失踪之事,亦是因他出面,国师才勉强放我一马。”

南玉娇喋喋不休地说着,容玖玥则在一旁安静地倾听。

一时之间,金碧辉煌的殿内,竟有几分岁月静好之景。

“看来那个敬王对你不错。”容玖玥偶尔附和一句。

“对我确实是极好……”南玉娇点头表示赞同,“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娶妃纳妾啊!”

“……”容玖玥霎时无言以对。

“哎!我且告诉你……切莫轻信男人的甜言蜜语!安于当下即可!”南玉娇轻笑出声。

“敬王生得俊美,家财万贯,地位尊崇,终日费尽心思讨好我,如此已然足矣!总好过我去侍奉那些老头!”

说完,南玉娇伸着懒腰起身,随后整理一下衣裙。

“我得走啦,明日再来看你,你可有何事需我转告?”她侧首问道。

容玖玥缓缓摇头,“没有……”

此事干系重大,她实不敢将宗玄聿与师父之状况如实相告。

“那好吧……我先走啦……”南玉娇话语稍顿,目光忽而落在几案上。

“这是什么?”她拿起一枚红线编织而成的穗状饰物。

“中国结……”容玖玥随口答道,“具体为何我也不知,昨夜烦闷无聊,随手编织罢了。”

“甚是好看!那便送予我吧!”南玉娇当即将其系于自己腰间。

随后,她简单交代几句,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殿内。

……

南玉娇刚离开不久,赫连璟再次悠然自得地现身。

此人似乎未穿过其他颜色的衣袍,永远都是一身赤红。

“用膳吧,此乃孤命人按照东祁云州的口味,专门为你所做。”

容玖玥扫了一眼膳桌,上面摆满数十种珍馐美味,多数为荤腥,确实是色香味俱全。

然而此刻辰时未至,应是早膳……

“不喜欢?”赫连璟见她坐在榻上不为所动,俯身询问,“那孤再命人重新给你做?”

或许是错觉,其声之中,竟似蕴含着一丝“温柔”。

“不必!”容玖玥起身下榻,径直走到膳桌旁,埋头用膳。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况且,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谁知,赫连璟竟在她对面坐下,甚至拿起碗筷,欲一同用膳。

“啪!”容玖玥扔下玉箸,起身再次回到窗边,躺于榻上,扯过毯子将自己捂得严实。

即便地面铺着厚实的地毯,但铁链摩擦之声,在此刻寂静的殿内,依旧显得有些刺耳。

“……”赫连璟手上的动作一顿。

须臾,他缓缓放下碗筷,脸上露出一抹自嘲,“也是……你又怎会愿意与我同桌共食。”

毕竟他的身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

“难道我应该愿意吗?”容玖玥冷笑一声,“你劫持我、囚禁我,此乃不共戴天之仇!

“赫连璟,待我恢复之日,定会亲手取你性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容玖玥冰冷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其中夹杂着无尽的恨意。

“好……孤等着这一天……”赫连璟缓缓踏出殿门,“撤下所有膳食,为太子妃重新做!”

丢下这句话,他的身影渐行渐远。

自昨日亲眼目睹容玖玥弑杀容之墨的那一幕——

他便再不敢……也不愿……如往日那般对待容玖玥。

他第一次杀人,是在七岁之时……

雾气弥漫的温泉池中,他亲手将短剑刺入六岁弟弟的胸口。

当日之场景,与昨日何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