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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现在呢,你打算做些什么?”

不再纠结于刚刚奇怪的称呼,赤蛮奇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想了一会,向杨栉问道。

“诶,我吗?”

栉回过头,几乎想也没想地就脱口而出:

“得回家吧——我还有接下来的工作,这些都不能忘记的。”

虽然杨栉都翘了好长时间的班了......

“嗯......还有就是,一会得去鲵吞亭取一样东西。”

“啊?不会是你上次喝酒给忘了吧。”

赤蛮奇走上前,看着杨栉那小得可爱的背影,她笑了。

同时,她伸出了手,然后......和其他人一样,轻轻地揉了揉栉的头顶。

妖怪少女的动作轻柔且温暖,不似她的性格那般火热——只是,对于栉来说,这样的行为不止一次让他苦恼了。

栉也不知道自己的头顶是多有诱惑力,他感觉自己就像路边的小猫,谁都想上前摸一下......

唯一的区别是,自己以前还会时不时地“炸一下毛”。现在的话...已经同被驯服的小猫一般,学会了“顺从”。

一只会喵喵叫的小猫。

总之,栉摇了摇头,将一头蓬松的黑色秀发拨弄整齐。齐肩的短发虽然打理起来不那么麻烦,可也算作繁琐。

为了防止赤蛮奇再对自己的头发做出同样的行为,栉连忙回过身去,象征性地用手抱住了头发。他抬起眼,注视着面前的少女。

“——那你呢,接下来要去干吗?”

“我的话......嗯,呃......”

赤蛮奇低下头,她似乎被问住了。望着眼前一脸认真的杨栉,再看了看远方金子般起伏的麦浪——

少女的眼神散漫,却是认认真真地思考了好长一阵子。不过,就算她想得再久,结果也在自己所意料中地那般荒唐:

她没有什么可以去做的。

对,就是这样。

身为妖怪,她活得太久了,什么样的生活都体验过。规律的生活貌似在几十年、或者是几百年前出现过,但那都如同往日云烟般虚无缥缈。

所谓的生活和点点滴滴的“柴米油盐”,经历的足够久,日复一日的重复,终会有结束的那一天。

栉问起来,赤蛮奇才惊觉,这样的生活,在很早很早之前就离她远去了。

找个房子住起来?

许久不去住人打理的话,再好的屋子也总会塌掉的。

或者,和以前一样,去找个工作?

无数的光阴下来,她也曾做过许多工作。在西方的世界里当过酒保,在东方的世界里做过镖师——前者在酒杯与微醺中度过,后者在刀剑与鲜血中作舞......

但那些对她而言,也只是工作罢了。

和人类一同,像模像样,有节奏地生活——只是生存。

不知为何,她此时有些羡慕起眼前这个小姑娘——杨栉对自己而言,尚处于新生般的年纪,有太多事情可做,有太多风景可看。

“我......我也不知道......或许会去别的地方?”

赤蛮奇笑了笑,她将双手伸至胸前,心虚地摆了摆。

“这样啊......”

栉觉得有些可惜。

“那就先告辞了——你有时间后,如果想来找我的话,就去......”

“诶...诶?!等、等等!”

听到杨栉居然要先离开,赤蛮奇的脸一下子浸满了粉白。情急之下,她甚至握住了栉的右手。

“不,我的意思是......不一起吗?”

赤蛮奇的声音很小。她低着头,亮红色的刘海遮住眼睛,漫入淡粉色的脸颊。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呆——选了一个奇怪的理由,只是为了和这个小家伙待一会。

太唐突了——

“......啊。”

栉回过头。

就在这一刻,因为小小萝莉那小小的身高,一高一矮,两者的双目透过双方的头发,对视了起来。

不过——感受到从手心中传来的可爱体温,妖怪少女愣了一愣,过了好一会,才连忙将杨栉的小手松开。

我在干什么啊。

赤蛮奇想着刚刚居然一直捏着人家的手,就总觉得挺尴尬害羞的。

但她一直不是这样的性格——她生性骄傲,遇到这样的情况,妖怪少女也只好干咳了两声,将手缩了回去。

栉还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包括此时妖怪少女那和性格完全不符的小小慌乱:

“......好啊。”

杨栉一笑,左手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对他而言,赤蛮奇的各种心思他好像都没感受到......

只是觉得,是该这样子的。

“不过......虽然有些难以开口,但是我手头有些紧——”

“...没关系的。”

赤蛮奇说道。

其实,她也仅仅只是因为无聊至极才待在人间之里——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很有意思的家伙,和她一起度过了一段更有意思的经历,要是再错过这一次,那可真就白搭这几天光阴了。

赤蛮奇不想就这么无聊下去,就连钢铁也会生锈蚀烂,更何况是一只有感情有性格的妖怪?

至少,做妖怪太无趣了。

栉将双手盘在头后,并没有怎么在意赤蛮奇的异样——或者说,她压根就没发现对方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于是,略显可爱的两人,就这样磕磕绊绊地出发了。

走过人里郊外金黄的麦田,走过古老粗壮的古木,再走到夜市略显繁华的人里街道。

直到傍晚。

......

......

......

“对了,话说回来,身为妖怪的话,你应该有不少朋友吧?”

走在路上,栉突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怎么突然问这个?”

“有点好奇。”

赤蛮奇听完,低头稍稍想了一阵。

“其实不算多......以交情深浅来论的话,和我关系好的就只有两位。”

“不过我们相互之间很难见面。有一位在雾之湖,离这里太远了。”

“嗯,那确实是很远,我清楚的。”

栉无奈地笑了笑。

“另一位在竹林里,距离倒是不远,不过里面那结界很难处理,像迷宫一样。最关键的是,有时候到了晚上,如果是满月,她连我都不让见的。”

“嗯,那里的路确实很难走,我知道的。”

栉又是无奈地一笑——

“诶?”

赤蛮奇略微愣了愣。

她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凑上前去,歪着脑袋看了看这个奇怪的小家伙。

“你怎么都知道这些地方?你去过?”

“呃...怎么说呢,过了这么久了,你饿不饿啊?”

“还好——等等,别转移话题啊喂!!”

......

......

......

“竹林的话还能解释,毕竟这里离人间之里不远......”

赤蛮奇盘起手,背靠着鲵吞亭外的墙壁。古旧木墙上的裂纹,此时正和她的思绪一般蜿蜒四去。

“但是,如果说是雾之湖的话......”

少女自言自语着什么。

如果不会飞行,光是依靠双脚丈量到达雾之湖的话——那将是难以想象的遥远和困难。

就算稚她不算是普通人类,以她自己的实力,仅仅是到达雾之湖,也算得上是危险重重。

更何况,那里几乎没有任何可供人类居住的地方。如果硬要说能住的话,倒是有,但那地方也太......

“......她不会真是那里的人吧。”

赤蛮奇摇了摇头,她确实很想知道稚这个小家伙身上的小秘密——想去一问究竟,但那样总归有些冒犯。

不过,私下去调查调查,不被发现就行。

妖怪少女莞尔一笑,弯曲的嘴角上,带着一丝可爱的狡黠。

“在干嘛呢?”

就在这时,她察觉到自己的斗篷传来几下异动——在思考与推理中产生的各种想法,瞬间便消失在无边无际的脑海里。

赤蛮奇回过头,小小的黑发少女,正轻轻地用额头碰了碰她的右手。

“啊......没什么。想些事情。”

“来,吃一点?”

栉举着一截长长的竹签,上面签着个圆溜溜的章鱼丸子。丸子裹着酱料,其中的海苔碎点缀其间。

闻到这温暖的香味,赤蛮奇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她才发现自己和这个小姑娘一样,已经有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在梦里,等到苏醒之时,已经到了下午。

她接过栉买的章鱼烧,小心地吹了吹,然后轻轻地咬了一口——

有些烫,但很好吃。

“冻系呐到了姆(东西拿到了吗)?”

吃着东西,赤蛮奇问向身边的杨栉。

“在这呢。”

栉拍了拍腰间。

看着小萝莉枪套内的黑色手枪,一个小孩子拿着它,赤蛮奇总觉得有些怪异。

“火器?这样的东西对你来说有用吗?”

“喂,我要是像你一样随手就能丢火焰团的话,那肯定是不需要啊——而且这是别人送给我的,可不能搞丢了。”

栉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否定赤蛮奇的看法。

“就现在而言,它对我来说很重要的!”

在梦境里和在现实完全是两码事。栉知道自己可以用一些奇怪的“力量”操控电能,但他对此几乎是一知半解。

实战太少,栉只是打败过一只卷轴里的无名小妖。

幻想乡里的一切能力对于他来说都太陌生,与其相信无法掌握的未知,杨栉更相信手中这把还算可靠的枪械。

栉完全不知道自己使用雷电的代价是什么。但至少,手中的枪在有子弹的情况下,扣动扳机就能放倒敌人。

“那好吧——等等,你、你买了这么多??”

赤蛮奇看着杨栉的左手,她的手腕上挂着四五个纸袋,每个袋子里装着五六串竹签。

“啊,这些啊。”

顺着妖怪少女的目光,栉抬起手,晃了晃——竹签摇动着,在纸袋子里哗哗作响。与声响一同传来的,还有烤章鱼烧那特有的香气。

“给家里人买的。”

“不是,你家里有多少人啊?”

“三个。”

“......吃的完吗?”

“能吃完,相信我——我可能真的要先回去啦,不能让她们等太久的。”

栉无奈的笑着,看着那样的笑容,赤蛮奇也不好意思再缠着栉去这去那的了。

其实,刚刚她也就是头脑一热,只是因为跟栉在一起的时候总感觉没有那么无聊,才会有多和她相处的想法。

不过也有一些有意思的消息——赤蛮奇改主意了,她打算过段时间就去一趟雾之湖,去看看自己的朋友。

“我的小窝就在一所学校旁边,那里叫......叫什么来着?”

栉垂下手,将挂在手上的袋子尽数拎起。她向赤蛮奇说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可怎么也想不起来那所私塾叫什么名字。

“寺子屋吧。”

赤蛮奇轻轻一笑。

“奥对对对——你可以来那里找我,或者去铃奈庵也行,我在那里工作。”

“......你是那学校里面的学生?”

“不是啦!!”

栉脸红了红,她觉得这只呆妖怪是误会了些什么——那可是给六至十几岁的小孩上课的地方啊。

栉都二十四了。

“那干嘛住学校旁边,还在书店打工啊。”

“......”

小萝莉呆住了,想说些什么,张开了嘴,却满口哑然。

“哎我......算了,你觉得是那就是吧——总之想找我去这两个地方就行。再见了小蛮奇。”

“???”

赤蛮奇不可置信般地转过头:

“喂,你喊我什么?”

感受到自尊心被轻轻捏了一下,她正要发火,却看见某个小家伙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妖怪少女似乎还能闻到空气中章鱼烧那淡淡的香气。

她的右手还拿着那柄竹签,签子上的章鱼烧还没有褪去余热——赤蛮奇轻轻咬了一口冒着暖热的丸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再见啦,不过嘛,你跑不掉的,嘿嘿嘿。”

她笑了,很是开心。

......

......

......

天已经黑了。

栉回到家,那间小小的木屋。

这是他在人里的住所,是从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太太那里租到的。老人家都比较怕鬼魂,所以这件屋子就空置了,价格很便宜。

但就算这样,这个月就快过了,再过段时间,栉就不得不去想办法去弄到下个月的租金。

这木屋之前差点被烧了——想到这里,栉就是一阵的后怕......万一没钱又遇到这样的事情,那对她来说,才叫绝望呢。

走到门前,栉才惊觉自己进不去。

她有将钥匙挂在脖颈上的习惯,但那东西只有一把,她已经移交给犬走白了。栉摸了摸,除了胸前的那个铃铛,就再也没有别的物品。

没办法,栉饶着自己的小木屋走了一圈,熟练地打开外面的窗户,像一只小猫一般轻盈地一翻......

然后,进了屋的她,第一时间就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一阵刺痛。

下意识一瞥,一把剪刀正打开着,锋利的刀芒分外寒冷,正不偏不倚地架在她的脖颈上。

同那剪刀一样冒着寒意的,是持着它的人——黑夜中,她那红色的眼瞳分外尖锐,似乎是能刺穿杨栉的内心。

“是我啦,阿白。”

栉苦笑着。

看到那个翻窗户的家伙居然是杨栉,犬走白没好气地将手中的剪刀抛在桌上。

“你就不能敲门吗?”

阿白重新点起吹熄的油灯,借着灯光,栉看到了缩在桌子旁,拿着一柄紫色唐伞的露米娅。

“栉——”

见到来人,露米娅开心地笑了,她举起伞扑了上去,抱住了现在只比她高了一个头的杨栉。

“下次好好的走门,不要从奇怪的地方进来,要是进来的是个贼,甚至是个强盗,那就不好了。”

阿白无奈地靠在墙边,长舒了一口气。

杨栉挠了挠头,说:“我们这家徒四壁的样子,来了贼也没东西可拿啊......也没什么糟糕的吧。”

“我的意思是对他们不太好,人类的身体太过脆弱,我下手不知轻重,要是把他们弄伤弄死了,你来负责吗?”

白这只妖怪,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