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北聿升温的眼神中,盛栀微笑从他手中弹开,陡然将今天的暧昧进度偃旗息鼓。
他只是弯起唇角不语。
下山之后,他们乘车去了商店。
盛栀走了一圈,最后决定去买点当地保健品,想起很久没这样自在逛过街,又觉得眼前场景挺新奇,问他:“你和女生这样逛过商店吗?”
“第一次,”谢北聿回忆了下,“其实我从小到大,逛商店的次数屈指可数。”
“那你会无聊吗?这样陪我走。”她礼貌问道。
“不无聊,很有意思,”他勾着浅浅的笑容,话语听起来蛮是真诚,又看着她问:“你要去买把刀吗?刚才路过的赫拉刀。”
“哈?盛栀看着他,有些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对那个感兴趣?”
赫拉刀算是当地的民族刀具,也是户外实用小猎刀,刚才盛栀看到一排刀,多看了两眼。
“直觉,”他回答,“你看刀的时候,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盛栀挑选起了刀。
小刀在她手上翻转出漂亮的刀花,谢北聿津津有味地围观,也不问她怎么这么会玩刀,只是懒散站那,眼眸含笑,朝她竖大拇指。
两人的模样,和一旁小男孩看小女孩耍宝的样子,没什么不同。
最后她挑了把最趁手的小刀。付款的时候,谢北聿没想太多,递出自己的卡刚好和她的碰在一起,又见盛栀眼中亮晶晶的好奇,他倏然想起自己的人设,淡定把卡收了回去。
天黑得快,出来时夜幕愈发沉下去。
“晚上气温低,还是待在室内,”盛栀看了眼手机天气,又想了想,“明天去哪?现在已经过了观鲸的好时节,来都来了,不然去海钓?”
“好主意,我赞同。”谢北聿一点也不扫兴,“Anne,现在一起去吃个饭。”
“吃饭……要不你去吧,我最近习惯不吃晚饭。”耗能少的时候,她有时会忘记吃晚饭这件事,也不是刻意控制,只是单纯忘了。
谢北聿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金主小姐,你是想修仙吗?不要告诉我你要靠刚才买的鱼油来维持生命体征。”
“真能这样的话,我倒是想。”盛栀说。
他拉过她的手,往餐厅方向走,轻笑说:“多少吃点热的,不然你的胃会对你有意见。”
他手心的温度传导过来,盛栀恍然意识到,xander拉她手的动作愈发熟练自然。
她也不抗拒,面前人身姿挺拔,比例优越,她懒洋洋地被他拉着走,饶有兴致地看了会他的背影。
翌日。
在酒店用过早午餐,他们前往码头海钓出发点。
“You!eat dogs!It's disgusting!”
两人检票进去,走在码头岸边时,一道稚嫩又蛮横的男孩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No!we don't eat dogs!”
又一道稚嫩的女孩声音传来,应该是个华国小女孩在反驳那个西方小男孩。
那男孩跑得太快,从谢北聿和盛栀中间穿过的时候,重重地撞了盛栀一下,她猝不及防往旁边踉跄了下。
谢北聿及时伸手拉住她,免得她往另一旁的人撞去。
他更是眼疾手快,一把揪住那西方小男孩的后领。
“No!Give me back!”
盛栀定睛一看,那熊孩子正伸长手臂,一直往上跳,去抢回谢北聿手心里的一条金刚杵链子,但他怎么跳也够不到东西。
谢北聿薅了男孩身上挂的东西,眼睑耷拉着,轻轻松松逗着他。
“Apologize to her.”
他让那男孩对盛栀道歉。
“No!You eat dogs!”男孩看起来一点都不想道歉,反而继续用刻板印象来挑衅他们。
谢北聿没有那份善心去对待口出狂言的男孩,他用英语表示,已经给过你机会了,随后直接做了个往海里抛物的动作。
“oh No!”男孩不可置信地看着海面,一脸哀嚎。
但接下来他更是炸毛。
因为盛栀用盯猎物的眼神盯着他,用诡异的语气,慢腾腾道:
“I don't eat dogs,I eat kids. ”
男孩睁大眼睛,看着面前漂亮女人邪恶的表情,一脸惊恐。
几秒后,他龇牙咧嘴:
“Evil couple!”
然后迅速跑走了。
那男孩的家长这才悠哉悠哉过来,装模作样地说抱歉。
盛栀耸耸肩,谢北聿也懒得搭理,把链条抛了过去。
“姐姐,那个男生胡说八道!我们国的人又不这样,气死我了!”刚才和男孩对线的那个女孩,见盛栀吓跑了他,满眼佩服。
盛栀俯身看着她,笑了笑:“姐姐教你一招不生气的,有人喷你,你就喷回去,直接攻击。特地证明自己没有干什么,只会让别人更加阴阳怪气,当然咯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人与人,国与国都是这样,实力才是根本。”
她见女孩的家长走过来,便止住了话头,又朝谢北聿递了个调皮的眼神,小声说:“xander,我不会带坏小孩吧。”
谢北聿全程直勾勾盯着她,眼眸溢出幽幽笑意,“干得好,你看,她看你的目光越来越崇拜了。”
盛栀哈哈一笑,连忙拉着他上船了。
船舶缓缓地驶入峡湾,漫游在冷调蓝的极地雪山和大海间,海面浩荡,海鹰群在半空中自由盘旋飞舞。
船员一开始介绍了些钓鱼和峡湾的小知识,到了钓鱼点之后,船长和船员耐心地做海钓演示。
这艘船挺大,船上人统共不多,两人手中都拿得到鱼竿。
盛栀用围巾围住半张脸,拿着鱼竿在栏杆边钓鱼。
很快她就发现,谢北聿站在一旁,接二连三钓到鱼,效率十分高。
她莫名其妙的胜负欲上来了,开始和他比赛钓鱼。
谢北聿一开始还没发现,直到目光扫过她的脸,捕捉到她那丝坏笑。
他微微挑起眉梢,看向海面,低声闷笑。
直到盛栀钓到了一条全船最大的鱼,邀船长来一看,原来是当地的保护动物,这才小心放生,停止较劲,美滋滋回船舱,等着品尝船长现烹xander钓的鱼做鱼汤了。
回程路上,柔橘色的夕阳缓缓落于雪山之后,海鹰陆续从船顶飞过,峡湾水面随着时间流逝愈发深邃平静。
盛栀倚靠在栏杆旁,静静看着每一秒的变化。
冰冷的海风吹过,谢北聿适时地从她身后轻轻环住她。
一个挡风的姿势。
他没有问她冷不冷,她也没有脱离他的怀抱。
在这种宁静的空间氛围中,两人达到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远远看过去,他们像一对亲密的爱侣。
许久他问她:“一起去看极光?”
她想了想,笑笑:“好。”
他先前看了最近两天的极光预测,没再说什么,只说:“我来安排。”
天黑得快,温度也降得快,两人其实也是相拥回酒店的。
但在酒店房间门口,盛栀挥手要和他道别时,谢北聿依旧勾住她的手。
走廊的灯光温柔又旖旎,笼罩住所有流淌的欲念。
落在她后腰的手臂很有力,他将她揽入怀中,如墨的眼眸柔和地注视她。
盛栀愣了一瞬,随之唇角微勾,目光幽幽,抬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又放开。
他喉结滚了滚,不可遏止地贴近她,
以一种试探的态度,缓缓靠近她的唇。
谁知,双唇近在咫尺的时候,一道冰凉的触感,忽然贴上他的脖颈,抵住他的大动脉。
谢北聿一怔。
目光往下扫,是她昨天刚买的那把赫拉刀,刀刃泛着冰冷的银光。
他只疑惑了两秒,眼里便生出更深的兴味。
眼前的盛小姐似笑非笑,勾魂摄魄的眼眸带了丝挑衅,也带了丝好奇的观察,散发着危险却诱人的气息。
他低笑:“Anne,要玩这么大吗?”
盛栀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笑意似乎更轻易诱他沦陷,令他寸步难行。
她只是好奇,他会不会害怕锋利的刀刃,会不会变脸,会不会迁怒她。
毕竟,是他自己说,“欢迎你来探索”的。
于是她生了恶劣的心思。
探索肉体的阈值也是探索,或许男人爱玩动情和驯服的游戏,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一不小心,太早沦陷可不是件好事。
她恶作剧般地缓缓说:“我拿刀的手是不会退后的。”
谢北聿蓦然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贪恋和灼热。好似多年前悄悄埋下的种子,在这一刻终于被晓得如何发荣滋长的播种人所照料。
渴欲在他眼底一闪即逝,他不再抑制,闭着眼,俯身贴上了她的唇。
刀刃微微划拉开他的肌肤,渗出了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