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和尚去后院灶房,将慧能领到前院。
陈提莫眼中的慧能,是一个方面大耳的和尚,身体宽如门板,头大脖子粗,不是大官是伙夫。
他就是伙夫,没少偷吃大家的饭,不然他能养出这样胖的身材?
“你是慧能禅师?”陈提莫压制自己的情绪,以和蔼的语气跟他说话。
若语气过于粗鲁,暴露自己的意图,将他惊走,导致前功尽弃。
“啊啊呜呜……是我……”慧能说话结巴,语言不流畅,先积蓄一些能量,才能正确回答提问。
陈提莫笑眯眯的,拿出一件僧袍,递到他手中:“全寺僧人都有一件衣服,这件是你的,你试试合不合身。”
慧能很感激,将僧袍接到手中,脱下衣服,换上去,发现衣服又窄又紧,完全罩不住他宽大的身材。
陈提莫抱歉一笑说:“这衣服太小了,你穿不上,改天我们为你送一件宽大的。最近几天,你不要外出,我们随时会来的,明白?”
“啊啊呜……多谢……施主……”慧能有些拘谨。
“你是天生结巴?还是半道变成这样的?”问出这个问题,陈提莫的心没来由的怦怦狂跳几下。
前面的工作全是铺垫,这句话才是自己想要的真相。
“啊啊呜……半路变结巴的……”慧能突然身体一僵,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陈提莫看破了他的警惕心,不再逼问他,让他走了。
他走以后,陈提莫向和尚们表示遗憾,多好一个人,却不能正常说话,话锋一转,又问道:“他什么时间变得不能流利说话的?”
有人了解慧能的过往,就告诉陈提莫:“十年前的一天,他说得到了佛祖的提示,从此不正常说话,否则大祸临头。自那天起,他就变成这种样子了。”
一听十年前,与任巧的案子发生的时间吻合,陈提莫更感兴趣了,问道:“能不能讲一下他不能流利说话的具体时间?”
那人回答:“时间久了,我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第二天起来,他就成这样了……”
“哦,明白了。”陈提莫人畜无害一笑,“大家放心,改天我们还会来的,再为你们送一件僧袍。记住,功德牌上,必须有我的名字!”
和尚千恩万谢的,表示一定刻上她的名字。
陈提莫与李二这才离开佛光寺。
回去的路上,陈提莫激动万分,认为慧能就是杀害任巧的凶手。因为他舌头受伤的时间,与任巧被杀的时间是一致的,再加上他那么贪婪,不守庙里的清规戒律,也有可能犯色戒。
李二不是女人,理解不了陈提莫的推测,让她回县衙,把经过讲给萧凌,让萧凌来判断。
回到县衙,陈提莫眉飞色舞告诉萧凌:“大人,我们今天去了佛光寺,遇到一个和尚,舌头受伤。他舌头受伤的时间,与任巧被杀的时间是一致的,都是十年前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萧凌想了想问:“他是真凶的的可能性有多大?”
陈提莫肯定地说:“百分百就是他。大人请想,他是和尚,平时守清规,遵戒律,不近女色,不食酒肉,不杀生。”
“可是,如果他发现任巧的窗户吊下来一根白绫,顺着白绫爬到任巧楼上,发现她正洗澡,全身赤裸裸的,肯定激发他的色欲,抱住任巧,又是亲,又是摸的。”
“任巧呢,以为来的是情郎姬启昌,哪知却是一个色胆包天的野和尚,肯定不顺从他,全力反抗他,不让他得手。所以,当和尚亲吻她的时候,把舌头伸到她嘴里,她就给咬断了。”
“从那天晚上开始,慧能的舌头断一截儿,说话不利索,并且谎称是佛祖的预示。”
萧凌是过来人,当然明白情侣在一起都玩些什么活动,正所谓床上无君子,榻上无淑女。
慧能的舌头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被任巧咬断的。只是案发之后,任平安一纸诉状将姬启昌告到县衙,大家的目光全关注在姬启昌身上,完全忽略了和尚作案的可能性。
根据百姓反应,任巧出事那天晚上,许多人都听到了和尚敲木鱼的声音,证明那天一定有一个和尚,在奚桥村附近游荡。
再加上慧能的舌头也是十年前的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变得不利索,根据女性的陈提莫分析,慧能作案的嫌疑有九成。
是不是他,必须捉住他,亲自审问一番,才知真假。
如果不是他,放掉就是,又不损失什么。如果是他,上次陈提莫去送僧袍可能惊动了他,他若逃跑,天下这么大,到哪里去找一个和尚?
萧凌立刻安排五十名差役,全副武装,由陈霸先带队,李二辅助,陈提莫殿后,到佛光寺抓捕慧能。
快到地方时,李二出主意,这次去抓人,不能一窝蜂全部涌进庙里,因为和尚得到情况,特别是慧能这个凶手,肯定会有所准备,若让他逃了,麻烦就大了。
必须兵分三路,陈霸先带领三十人冲进寺庙,在庙里寻找慧能。李二自己带十人,在庙外等候。如果慧能能冲破包围逃出来,那么还有第二道防线。
陈提莫带十人,在半里开外防守,如果慧能逃出两道防线,那么还有第三道防线。
总之,要布下层层防线,必须将慧能抓获。
大家同意了他的安排,陈霸先带三十人先冲进寺庙,让方丈把慧能请出来,有要紧的话问他。
方丈一看陈霸先的装束和三十来个人,一下子明白肯定发生大事了,这是要抓人,但他不知道谁犯错,问陈霸先为什么如此大动干戈?
陈霸先也不告诉他,只说要找慧能,与其他人无关。
无奈之下,方丈让陈霸先稍等,他去请慧能。
他去了很久,才回来,一脸羞愧地说,慧能不在寺庙,大概是外出了。
陈霸先哪会相信他的话,立刻让差役在寺庙里搜,搜遍全寺,果然没有找到慧能。
有可能是他察觉情况不妙,提前偷偷逃走,也可能是方丈故意包庇他,让他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