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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乍凉人寂寞,光阴须得酒消磨。

繁华的城郭之下。

夜里无人。

银光缥缈。

墨发如瀑,白衣胜雪。

是莫湛玉的化身。

男人从空中落下,轻轻将怀中女孩放在地上。

若唯双脚踏在地上,轻轻跳了两下。

若唯抬头,看向高大华府的牌匾。

济华医坊。

两百年过去了。

她回来了。

老先生已经不在了。

古人往昔。

她扫视周围,发现周围变了许多,似乎更加繁华了。

沿着医坊的琼楼玉宇。

闹市中心。

夜里是宵禁吗?

如此安静。

她抬眼看向莫湛玉。

男人整理衣襟,挥挥衣袖。

他的大掌虎口处显现细细浅紫色牙印。

若唯愣住,捂住嘴,咬咬牙,有些歉意。

她下嘴这么狠吗?

莫湛玉见她视线飘忽,不过一会儿便明白她小脑袋里在想什么了。

“嗯...小唯,牙口不错。”

若唯的脸霎时赤红,转过身不去看他。

有些歉意。

“啊...对不起....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新?”

她疑惑,为何牌匾和门口看上去居然很新很干净,似乎有人定期清理打扫。

谁知大门发出邑哑声,缓缓从里面被人打开。

一个扎着两个辫子的七八岁小女孩,面容上有一块大大的红斑,小孩探头探脑的。

若唯愣住。

“师尊你有孩子了?”

莫湛玉抬手就是一个扣指敲下她的脑瓜子。知道她又在拿他开玩笑。

“嘴贫!”

女孩的身后出现一个素衣披布的老者。

若唯愣住,有些疑惑。

老者将身前小孩推开。

“先生,姑娘。请进。”

莫湛玉大掌轻轻拂过若唯的脑袋,拍拍她的肩膀。

“这位是祸汐的孙子,这是他的孙女。”

若唯有些惆怅。

时过境迁啊时过境迁。

祸汐大哥也不在了。

她抬脚跨过门槛,跟随着老者的步伐走过。莫湛玉跟在她身后。

“没有别的人了吗?”

若唯朝老者挥挥手。

老者开口。

“都不在了,北疆战乱...”

若唯闭嘴,不说话了。

老者见她反应,有些尴尬。

“没事,姑娘。”

老者带着他们来到内室,一朴素的雅间,里面有一些深色的女子衣物和梳妆台,还有一张木榻。

榻前有一张团蒲。

莫湛玉轻轻推着若唯腰间。

“小唯,今夜很晚了,早些睡。”

若唯走进去,见老人与小孩走远,转身准备关上门,谁知。

“?你不回房吗?”

若唯有些疑惑,从前在医坊,他的房间就在她隔壁。

男人高大的身躯挡在若唯面前。

雨袖轻沾,白衣缥缈。

不对?

又要住一间房?

跟在皆沂殿一样?

现在她知道那张团蒲用来干嘛的了。

......

西江风候接南威,暑气常多秋气微。

近日医坊居然无人来访,或许是过去太久,已经没有了人气,被人抢了生意去。

这让若唯有些不理解。

不过即使来了病人,她也只是躲在后面帮忙搬药材罢了,从前平日里都是丰仪坐诊。

若唯身着薄纱,一头趴在地板铺置的凉席上。

太热了,怎么秋天了还这么热。

医坊不似皆沂殿,她不能穿自己的衬衫短裤,太不体面。

莫湛玉坐在溪水亭间喝茶,翻看着医坊这些日子里的账本。

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

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

男人的大掌玉指翻滚交叠,细细的翻看着账本,虎口处浅浅的牙印,依然诉说着那一夜的疯狂。

廊道间是那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快步跑来的脚步声。

小女孩小脚一跳,直接趴在若唯背上。

若唯无动于衷。

这让她想起来自己从前在福利院的日子,她年纪稍大一些,照顾着一堆比她小的孩子。

她不喜欢小孩子。

太吵了,太烦了。

若唯皱皱眉头,有些不适。

莫湛玉看出她的窘迫。

小唯不开心了。

“嗯...”

男人低沉命令声传来。示意若唯身上的小女孩离开她。

那小女孩似乎是听懂了,但是有些孩子气,又一头扎进若唯背上。

若唯被撞得闷哼一声。

莫湛玉有些不高兴了,起身。

远处的亭间的男人似乎是有些敏感了。

若唯瞟了一眼莫湛玉。

“没事。”小孩子而已。

她趴在凉席上,摆摆手,让莫湛玉安心。莫湛玉仿佛接受到她的信号,也就坐了回去,但眼神仍旧落在若唯身上。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的脸上有一块骇人大红斑,这小女孩一路长大应该不容易。

若唯在等待她的回答,可她一直没说话。若唯以为她睡着了,翻过身来,将她抱在怀中。

?没睡着。

远处的老人走来,手中抬着药材盒。

“她叫清澜,她不会说话。”

“丫头,下来!”

若唯愣住,有些愧疚。

哑巴?

她立刻对自己的言行感到后悔。

清澜被老人训斥的有些羞愧,缓缓从若唯身上爬下来。

若唯搀扶着清澜让她站好,又起身小碎步跑向老人。

“我来吧,您歇着。”

若唯接过老人手中的药材盒,开始搬动起来。

“先生...这。”

老人看向亭间的男人,有些迟疑。

莫湛玉缓缓点头。

“无妨,她很好。”

小唯很好。

她从来没有变过。

现在的日子仿佛回到了当初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她也是这样利索的帮着丰仪搬药材。

她在医坊里忙碌的身影。

丰仪总说他收了个好徒弟。

可他从前总怪她偷懒不好好学医。

可如今。

他想。

是啊。

她一直都很好。

想起从前,他总是寻不见她,在医坊里到处徘徊着,寻找着她的身影。

从前在医坊里,她总是会说些甜话,惹他欢心。

从前她总是跟丰仪在外面消遣,殊不知,明明他可以给她做饭,管她温饱。

他知道从前她经常在夜里对着月亮发呆,他就那样远远的站在她身后,那样静静的看着她。

他那时很享受那样无声无息的夜晚,她的一直在他的视线里。

可她调皮贪玩,总喜欢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直至他最后再也找不到她。

......

今夕复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