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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月不解的问道:“这东西是什么?看起来好恶心!会不会有毒啊?要不然我拿去扔了吧?!”
我右眼皮莫名跳了下,解释道:“这东西叫阿魏。
人死后在棺材里,要经过很久才能长出来的东西。
包治百病,一克价值万金。
也正是我之前在别人棺材里给霍闲挖来补身体的东西。
后来霍闲发现了我的事,同我大吵大闹,所以我已经很久没有去挖过了。
丢什么,人家送来的贺礼,不要白不要,交给霍闲让他吃了。”
霁月满脸嫌弃,单手抱着箱子,另只手捏着鼻子,说起话来嗡声嗡气。
“吃了?这比吃屎都难受!”
我笑着回她,“好像你吃过屎一样。”
她白了我眼,“你知道是谁送来的吗?”
我点点头,“知道,一个女鬼。”
她倒吸一口凉气,惊诧道:“女鬼?怎么可能…我看见她了啊!”
“她让你看见,你自然就看见了。”
霁月还是不肯相信,指着自己反复确认道:“你的意思…我大白天见鬼了?”
我冲着她点点头。
她边走边说,“我一会回去得拿碌柚叶洗洗澡,真他妈的晦气!”
我在人群中环视一圈,并没有看到清平的影子,想必她应该已经离开了。
她好久没有出现过了,好像从梵迦也回来后,她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不知这会儿出来,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想什么呢?”
身后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转过身,见梵迦也和柳相已经站在了身后。
我展开笑颜,“没什么,你们是要走了吗?”
梵迦也颔首,将我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些,“外面风大,你去屋内待着。
我去玄武殿,晚点过来接你去吃饭。”
“好,你去忙你的。”
他们往前走时,柳相看向隔壁聚仙楼,询问道:“三爷,王瞎子一死,这楼又要空出来了,你看看…怎么处理?”
梵迦也想也没想,直接回道:“先放着,不要安排人进去。”
他们走到车旁,临上车时梵迦也转身见我没走,冲着我挥了挥手,示意让我回去。
我点点头,裹紧身上的披肩转身往回走。
店内人挤人,十分热闹。
我顺着小路上到二楼,见十七和王徽音面对面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茶水和小食。
王徽音本垂着头,听到脚步声后猛地抬起,看清是我连忙站起身要跪。
我冲十七使了个眼色,十七一把托住她的手臂,使她不能动弹。
“你父亲就是这么教你的?”说着 ,我找了张单独的沙发坐下。
王徽音满眼不解,不明白我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手肘拄在沙发扶手上,身子微微栽着,用手撑着太阳穴。
好些日子没出过门,突然出来接触人气,感觉有些疲惫。
我声音不大道:“我想收你,不用你跪。我不想收你,你跪破膝盖也没用。”
她垂下眼,不安的抿了抿嘴唇。
我凝神看她,见她斟酌片刻,鼓起勇气道:“符姑娘,为何不能收我?只因为我爹爹是王瞎子吗?”
我抿着嘴抬眸想了想,如实道:“也不全是,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我目前没有收徒的想法。
既然你说到了你父亲,你若是在他身边长大,定是从小耳濡目染,理应知道这行不是谁都能干的,对吧?”
她固执的问道:“您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合适呢?”
我并没有急着否定她的能力,没试过,我不能凭自己的偏见给她下定义。
“也许你合适,可在这天梯巷,你能学的东西太多了,又为什么偏要认我为师呢?”
她始终不敢看我的眼睛,因为她怕她会哭出来,更怕我会嫌弃她的眼泪。
她尽量平稳的回道:“爹爹临终前交代过,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拜你为师。
只有跟着你,我的未来才能有路走。
爹爹说你们本是同源,更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他不希望我走走别的道,还是想将这门法传下去。
眼下聚仙楼遇到了大麻烦,人人自危。
爹爹说聚仙楼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他还说他后悔了,如果重来一遍,他一定不会走上歪路,他先走一步,去给他的师父赎罪去了。”
我嗤笑了声,挑眉问道:“赎罪?
他说的轻巧!
他办的错事太多,连累到了孙男娣女才知道后悔了?
再说,我要他聚仙楼有什么用?
给他收拾那些烂摊子吗?”
王徽音第一次抬头看着我的眼睛,小脸憋的通红,“不管您信不信,爹爹是真心忏悔的…将死之人说的话,怎会掺假?”
我俯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端着茶盏放在唇边,浅浅的抿着。
“他出了什么事?准确的说,谁要了他的命?”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爹爹的事情从不让我参与。
只是年前有一日,爹爹神色慌张的回来,好像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一样。
他让大伙赶紧把门关上,近些日子都不许开门。
他还在保险柜里拿出好多好多钱,去各大寺庙、道观捐。
也是从那天以后,他的状态越来越差,总是疑神疑鬼,有一点声音都能令他害怕。
紧接着是童煜师兄出事,爹爹也是为了救他,这才受了重伤,大伤元气。
没几日,就走了。
我知道您不喜欢我爹爹,我爹爹贪财,还不守规矩,但他对徒弟们都是极好的!
他说他的师父就是这样做的,他只是在学他的师父…”
从王徽音的只言片语中,我分析王瞎子是办事时,遇到了什么事儿。
本想散财躲过一劫,但那件事情还没等找上来,这边徒弟又出了事…
两件事情叠加在一起,这才导致他撒手人寰。
“他早就没有师父了…你现在跟谁?你母亲呢?”
“我母亲生我的时难产死了…”
“那你现在住哪儿?”
“隔壁,还有几个师兄也在。
爹爹一走,家里乱了套,有的师兄怕殃及到自己,收拾行李走了。
剩下没走的…也都群龙无首,乱成了一锅粥…”
“张永呢?”
按理说,他也应该出师了,身为大师兄出来主持大局,并不是什么难事。
王徽音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他卷了钱…跑了。”
我不禁感叹,命运的轮回,到底是轮到了王瞎子身上。
当年他背叛师父,如今他最受宠带在身边二十几年的徒弟,竟卷走了他最在意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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