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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笑,对十七问道:“累吗?
其实在准备过年的期间,才是最幸福的。
可能身体会有点累,但是是一种满怀期待的累,心甘情愿的累。”
十七的表情似乎对我说的话,有些难以理解,更不明白有什么好期待的。
小时候的期待和长大后的期待,自是不同的。
小时候期待成果,享受妈妈为你准备的一切。
长大是期待过程。
期待为身边的人,聚一场团圆。
*
除夕。
我订了闹铃,很早便起来收拾,提前给大家分别包了红包。
我走出卧室时,十七已经洗漱完毕,还出去买了早餐回来。
我将红包递给她。
她好奇的接过,甚至不知里面装的是钱。
待她拆开看了一眼后,连忙像丢什么脏物一般,满脸嫌弃的丢给我。
“还没到日子。”
我:“???”
什么日子?
见我不解,她解释道:“还没到我开支的日子,再说,你不要给这么多。”
我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
“这是我给你的压岁钱,哪里是什么工资?”
“那是什么钱。”她蹙眉不解。
我抬眼想了想,“就是…过年别人给你,而且你必须收的钱,讨个吉利。
喏,拿着。”
我强行塞在她的怀里,她低头呆呆的看了好久。
“别愣着了,等霁月回来贴完春联,我们要去一趟青龙山。
时间紧任务重,我们先把早饭吃了。”
“哦。”
我低头舀着碗里的粥,小口的喝着,胃里暖暖的。
“谢谢。”她小声说。
我握勺子的手一顿,若无其事的笑着说:“甭客气,一家人。”
她直愣愣的看向我。
没一会儿,又低下了头去。
霁月很准时的踩着高跟鞋进门,举起双手情绪高昂道:“姊妹们,我回来了!”
我审视的目光,将她从头看到脚。
还行,看状态和外表,应该是没受伤。
霁月将手里的包一甩,整个人往沙发上一瘫,抱怨道:“这几天可累死我了!
阿符,你说龚北是不是精神不好啊?
这孩子怎么呆傻呆傻的…”
后来她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下意识看向十七,含笑道:“我没有说你的意思啊,十七,你别多想。”
十七脑回路直,压根没往心里去。
开口回道:“我不傻。”
霁月连连点头,“是是是,你只是不爱表达。”说完,心虚的对我吐了吐舌头。
我也觉得十七不傻,只是很直罢了。
“你是和龚北出去的?”我问。
霁月点头,“啊!他让我给两个人下蛊,那小子价格给的太高了,本姑娘无法拒绝。”
霁月她就是这样的职业。
好坏她自己心里有分寸,即便有时候她和我的理念会不合,但我也不会多嘴去说什么。
各有各自要修的道。
“什么人?仇人?”我问。
“他爹和他后妈。”
对这两个人我之前听穆莺说过,他的后妈是龚北的小姨,金姐的妹妹。
龚北他爸在金姐怀他的时候,出轨了前来照顾金姐的小姨。
“下的什么蛊…?”
“乳燕。”
我听着新奇,便多问了几句。
“什么是乳燕蛊?”
“一种情蛊。”
我没忍住笑了,“人俩过了几十年都没分开,他还给人家下情蛊?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霁月点头道:“不然我怎么没办法拒绝,他给我送来的钱呢?
给夫妻下情蛊也不违背道德吧?
他说想让这俩人这辈子都捆死,千万别出去嚯嚯别人。”
我记得龚北之前找我,可是他要让我给人下降的。
我还以为是什么深仇大恨的人。
没想到这会儿,他的诉求这么简单。
我对霁月问道:“你们俩一起去的?”
“对啊!他怕我下错了人,一步不离的跟着,跟个老头子一样烦。”
我走到沙发旁,将事先准备好的红包递给她,“快洗洗手,我们贴完春联要走了。”
她和十七一样的表情,先是愣了下,随后仰起脸,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谢谢我的好阿符,祝你平安无忧,事事如愿!”
她拿着红包,蹦哒着去洗手间洗手,看得出来心情非常不错。
我们三个一起贴了春联,为了让十七有参与感,我没动手,站在后方帮她们看着贴没贴歪。
十七显得有些笨拙。
她本不是笨人,平时伸手很利索,她如此小心翼翼只是怕自己出错,会毁了我们的期待。
能玩在一起的人,一定是非常在乎你情绪的人。
有时候越是在意,越是胆小。
我看着自己大门,一旁挂着一个不太洋气的老款红灯笼,夜晚还能散发着五彩的灯,一圈圈来回的转。
心里便觉得喜庆。
终于能理解,为什么霍闲要给青龙山的院子装成了农村迪斯科风。
大俗即大雅。
我满意的点点头。
之后我们就上车准备出发,霁月将钥匙丢给十七,“我昨晚没睡,安全起见,你来开吧!”
上车后我问她,“你最晚干嘛了不睡觉?”
她挽着我的手臂,撒娇的将头靠在我的肩头,“我赶路回来陪你过年呀!油门都踹冒烟了!”
我:“……”
不知道龚北坐在车里什么体验,会不会和我一样没出息,吐的昏天暗地。
我和霍闲提前约好,他说他买了贡品,让我直接上山。
我问他,“封着山,我们走哪条路?”
“你直接上来就行,我提前给你扫出来了。”
我张了张嘴,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好,知道了。”
那么高的山,那么远的路,现在还在下着雪,他得扫几天才能扫出一条路来?
青龙山当时被雷劈漏房顶后,梵迦也要重建我们住的院子,说是年久失修,继续住着不安全,所有房子全部推掉重盖。
所以祖师爷们的牌位和我太姥姥的堂口,当时都一起搬上了山顶。
我来之前和相柳打过招呼,门口看守的人也都熟悉了,我们很轻易的进入。
我进去的时候,霍闲正毕恭毕敬的摆放着物品。
“二师兄。”
他闻声回过头来,我竟在他的耳鬓间看到了些许白发。
他的身体阳气不足,白发是最常见的特征。
我心里不是滋味,好久没有给他挖血灵芝,不知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他没什么语气的说,“回来了。”
“嗯,我看看你都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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