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户部尚书与养济院院董再次联袂抵达县主府时,眼前的景象却犹如一盆冷水,将他们的期待瞬间浇灭——大门紧闭,严严实实地将他们拒之门外。
这一回,闫晚琬早早便向管家下了死命令,无论来者是何身份,官阶几何,一律不得通报,她铁了心不见任何人。
户部尚书向来心高气傲,骨子里带着一股不服输的硬气,你闫晚琬避而不见又如何?我偏就守在这府门外,哪怕是等上十天半月,也定要等到你肯露面的那一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能耗得过谁!
可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闫晚琬岂是轻易就能被撼动的人?整整七天,任凭门外户部尚书如何坚守等候,她愣是连个影子都没露。
这期间,县主府内一片静谧,毫无动静,不由得让人满腹狐疑,甚至开始怀疑闫晚琬是否早已悄然离开了府邸,独留这空荡荡的宅子,任由众人在门外猜测、焦急。
“管家,你告诉闫晚琬这是最后一次,如若她再不出面,本官就回去禀报圣上她抗旨的事情。”
户部尚书站在县主府门外,满脸怒容,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身旁的养济院院董也跟着急得直跺脚,连连附和道:“是啊,管家,你家县主可别把事情闹大了,这抗旨的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
管家站在门内,一脸为难,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嗫嚅着说道:“两位大人,我家县主交代过,实在是不便见客,还望两位大人海涵。”
然而,户部尚书此刻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解释,他在府门外来回踱步,越想越气,“好你个闫晚琬,我堂堂户部尚书,平日里多少人求着见我一面都难,如今为了公事屈尊来此,你却如此不给面子。若你再这般执迷不悟,我必定不会轻饶!”
就在这时,养济院院董突然灵机一动,凑到户部尚书耳边低语道:“大人,咱们这般干等着也不是办法,要不我去联络一下县主府周边的百姓,让他们来帮着劝劝,说不定县主会顾及百姓的请求,出来见我们。”
户部尚书眼睛一亮,觉得这主意倒也可行,便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你速去速回!”
养济院院董原本步伐急促,神色匆匆地奔了出去,那背影满是风风火火的急切。
可没过多久,他便耷拉着脑袋,脚步沉重地缓缓走了回来,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颓丧之气。
户部尚书原本正焦急地在屋内来回踱步,瞧见院董这副模样,心中“咯噔”一下,赶忙迎上前去,双手紧紧攥着院董的胳膊,目光急切地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怎的这般模样回来?”
院董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嘴角向下撇着,满脸的无奈与沮丧,重重地叹了口气,恨恨地说道:“南平府的那些百姓,真是不知好歹!我苦口婆心地去劝说,可他们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死活不肯听劝。一个个仰着脖子,大言不惭地叫嚷着,说他们郡主的决定那必定是天经地义、最正确不过的。”
户部尚书闻言,眼睛瞪得滚圆,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大声质问道:“他们难道是疯了不成?难道连抗旨不遵会有怎样的下场都不清楚吗?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院董无力地摆了摆手,肩膀也跟着垮了下来,语气里满是疲惫与绝望:“我将利害关系一字一句地跟他们讲得明明白白,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可他们就像被施了咒一样,根本就听不进去,我说的话就如同耳边风,丝毫不起作用。”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这一刻,他们真切地感受到了南平府百姓那坚如磐石的凝聚力,和闫晚琬那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的向心力,让人难以撼动。
许久之后,户部尚书陷入了一阵沉思,而后沉沉地低吟一声:“走!咱们回去向圣上复命。”
身旁的下属犹豫了一瞬,轻声问道:“那县主那边……该如何处置?”
户部尚书眉头紧皱,语气中满是无奈与疲惫:“你看看她如今这副模样,咱们继续在这里干耗着,能有什么用?”
两人瞬间陷入了沉默,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片刻后,他们满心无奈地返回了京兆。
待皇上听闻他们此行一无所成,顿时怒发冲冠,手中的狼毫“啪”的一声被生生折断,他满脸怒容,厉声质问:“你们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金銮殿内,气氛凝重压抑,空气仿佛都被冻住了。户部尚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声音颤抖,满是惶恐与哀求:“圣上,微臣罪该万死!实在是对闫县主毫无办法啊!她铁了心不肯开城门收纳那些难民,微臣和一众官员苦口婆心劝了整整七日,磨破了嘴皮子,可她依旧不为所动,坚决不改主意。微臣实在是无能,没能完成圣上交付的重任,罪无可恕,还望圣上降罪!”
与此同时,养济院院董也“噗通”跪地,伏地叩首,声音带着哭腔:“圣上,臣亦有负圣恩,未能达成使命,求圣上责罚!”
龙椅之上,皇上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冰冷的目光如利刃般扫过跪地的二人,心中满是愤怒与失望——连传旨办事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白白浪费了他的信任与期待。
“闫晚琬这等抗旨不尊的行径,朕……”
皇上咬着牙,刚要开口说出对闫晚琬的严厉处罚,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吴公公一路小跑,慌慌张张地冲进殿内,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圣上,大喜啊!秦大将军在前线大败敌国,大获全胜,如今已经班师回朝了!”
刹那间,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皇上原本愤怒的神情瞬间僵住,死死地盯着殿外那逐渐靠近的身影,目光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阴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打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