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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月峰,雪亭。

暮色将峰顶染成琥珀色,细碎光斑透过雪松细缝,洒落皑皑雪地上。

亭中,石桌上原本还未下完的五子棋局已经落幕,以林忱失败告终。

可棋盘上摆满的黑白二子,与穆箴言和玄云子下棋时相比,可谓是天壤之别。

林忱说想和穆箴言喝两杯并不是玩笑话。

此时棋盘已经撤下,取而代之的,是两坛散发着醇厚香气的美酒,这还是玄渊一开始给他的见面礼。

这酒极烈,刚入喉时烧得慌,可下肚之后就有一股子暖意从丹田升起,让人感觉十分舒服。

他和师尊在幻海仙宗小住时浅尝过,只是他当时还是金丹期,没喝多少就有了醉意。

如今已晋升元婴,也不知两坛下去,能不能醉上一场。

最好是,让对面的人醉。

林忱给穆箴言的酒盏斟满了酒,语气自然地问:“我闭关的十二年,师尊可会觉得乏味?”

穆箴言指尖轻叩酒盏,杯中清液漾碎倒影,他看向林忱,淡淡开口:“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这还能有假话?”林忱也给自己酒杯满上,弯眸浅笑,“我既然问出,当然是想听实话。”

穆箴言眼睛都未眨一下,平静地吐出两个字:“乏味。”

是很乏味,却也还在接受范围。

可往后闭关冲击更高境界,就不是十几年这么短了。

哪怕近在咫尺,但少了青年的声音,短短十二年,竟比往昔岁月加起来还要漫长。

“师尊好生实诚。”

林忱笑得晃眼,拿起酒杯心念一动,瞬间就坐到了白发男子腿上。

他将酒杯递到穆箴言唇边,笑意中的狡黠怎么都掩盖不住:“既然如此,就奖励师尊替我喝了这杯酒吧。”

穆箴言的手早在他过来就已顺势圈住他的腰,稳稳当当将人锁在怀中。

闻言,也只是轻轻挑眉,指节微屈扣住青玉盏沿,修长的手指覆上林忱手背,才仰头一饮而尽。

林忱手掌被人握住,微凉的触感仿佛变得炽热无比,视线缓缓扫过穆箴言那被酒液浸过的薄唇,随后落在不停上下滚动的喉结上。

白衣仙人端起酒盏时的洒脱之态,丝毫不输优雅品茶时的模样。

看着酒液顺着唇角蜿蜒而下,淌过白皙的脖颈,最后浸入衣领......林忱喉结也不自觉地微微滚动了一下。

实在是,太具诱惑力了。

穆箴言抓着他的手,缓缓放下杯盏,而后擦去唇角洇开的酒渍,才意有所指地问:“如此可还满意?”

林忱凑近几分,鼻尖轻动,醇厚的酒香混杂着清冽冷香瞬间将他包裹,回道:“满意,不过师尊似乎还未擦干净。”

他话音一顿,将手搭在他肩上,语气带了几分揶揄:“那就由我这个当弟子的勉为其难帮师尊擦干净吧。”

说着,唇瓣已经印了上去。

好巧不巧的,就是他刚才目光所在的喉结。

穆箴言喉结在湿热唇瓣下骤然绷紧,圈着他腰身的那只手力道倏地一紧,不过瞬间就又松开,任由林忱齿尖碾过那处滚动的软骨。

他缓缓闭上双眸,长睫轻颤,唇边发出一声似是隐忍的喟叹。

林忱抬眸看了他一眼,暮色勾勒出穆箴言棱角分明的下颌,长睫在眼睑投下的阴影,让素来清冷的面容添了几分柔和。

他松了口,退开半分,笑眯眯道:“擦干净了,师尊可还想喝?”

“我若说不想,你可会让我不喝?”

林忱直白道:“可我想看看师尊醉酒的模样。”

穆箴言眼眸半阖,睫羽垂下时,眼底浮起半寸阴影如同砚台里未化开的浓墨,异常深沉。

他端起林忱倒给自己的那杯酒轻抿一口又放下,手掌扣住他的后脑勺,俯身而下,含着酒液的唇精准覆上,舌尖撬开齿关...

林忱在看到师尊动作时,已经大概猜到他的意图,当滚烫的烈酒滑入喉间时,仍是不可避免怔愣了一瞬。

也就是这一刹那,还未来得及咽下的酒液顺着嘴角滑落。

庆典上的灵酒大多口感淡雅绵甜,不像现在这般的热辣灼喉,可又因为师尊的缘故,还多了一丝清甜。

林忱抓紧了身上之人的衣襟,没有任何犹豫,咬住他的下唇,开始回应。

穆箴言醉没醉林忱不知道,可那一点点喂到嘴边的灵酒,却让他逐渐昏了头。

否则,他眼前又怎会出现重影,还心跳加速?

他一次次撩拨,师尊的耐心怕是早就到了极限。

林忱指腹还碾着他喉结下凸起的骨节打圈,湿热的呼吸混着酒气的浓烈扑在锁骨凹陷处。

抬头看向穆箴言的眸子,也多了几分水润。

“师尊,择日不如撞日,我想...”转而跨坐在穆箴言身上,似是涂了层脂粉的唇瓣凑到他耳畔,嗓音很轻,“结契。”

听到这话,穆箴言微阖的眼眸瞬间睁开,尤其是察觉到对方的舌尖舔过耳垂时,眸底藏着的暗色仿佛汹涌的潮汐,再也抑制不住。

他托着林忱臀尖站起,不由分说往小屋走去。

林忱双腿下意识缠上他的腰,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偷瞄了一眼对方脸色,发现那双惯常清冷如霜的眼瞳,此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翻涌。

室外,一声清越剑鸣惊起,衔走半片残月,往山脚而去。

室内,朦胧的月光透过半敞的窗户洒落床沿,在地上投出两道交缠的影子,随着一声极轻的低吟传来,屋内的暧昧氛围急剧攀升。

尾音消散在锦被翻卷间。

林忱被人压在身下,身上那袭华贵的法衣早已被褪下,只剩一件单薄的里衣穿在身上。

说穿不太合适,应该是挂。

衣襟大敞,春光毕露。

发间玉簪也不知何时松了,墨发散在寒玉床上,唇瓣殷红,眼尾含情。

圈在穆箴言脖颈上的手,无名指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枚萦绕着缕缕银色灵纹的戒指。

穆箴言倾身而下,额头相抵,嗓音低沉,带着蛊惑人心的韵味:“主导权给我,实在受不了,记得说。”

林忱张了张唇,忽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精神力涌入自己识海,如同汹涌的浪潮,毫不留情的席卷而来。

挑衅的话刚到嘴边,就变成了一声声婉转的闷哼。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迅速蹿红,双腿绷直,足趾蜷成小团。

体温一点点攀升,仿佛有一股火在身体里肆意流窜,每一寸都烫得厉害。

圈着穆箴言脖颈的手也在无意识的四处游走,原本那松松垮垮的里衣,被他扯得凌乱不堪。

仅是一丝灵力涌入,就让他难耐到这种程度!

他总算是明白了,数次将人撩得心猿意马,却还这般忍耐的缘由。

若非手上的情丝戒可让他保持清醒,以师尊的神魂之力,他多半得晕过去。

可除了保持清醒外,感官呈倍数增长这件事,大白不说就算了,师尊为何也不说?!

此时的他只觉浑身燥热,恨不得翻身做主,缠着他背上的手,不自觉用了几分力。

若非师尊肉身强横,估计眼下已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穆箴言指尖抚过林忱眉骨,一道道灵力温和地漫入眉心,那朵妖艳欲滴的烙印,缓缓在眉心盛开。

林忱额角浮现细密汗珠,哪怕紧紧咬住的下唇,仍有几声细碎的低吟溢出。

神魂初触的刹那,这道声音陡然放大,在室内回响。

可发出声音的人却恍若不觉,笔直修长的腿也不知何时缠上了白发男子腰身。

穆箴言抓住他乱动的手,禁锢于头顶,语气是少见的温和,却掺杂着情欲:“乖一点,再忍一下。”

话音刚落,身下之人果然安分了不少。

穆箴言趁此契机,指间停在林忱眉心的烙印上,一道道白色灵力化作透明丝线,迅速勾勒出共生莲的形态。

室外,一声惊雷毫无征兆沧月峰上空炸响,瞬间让浓稠如墨的夜亮如白昼。

主峰。

玄云子手中把玩的龟甲忽然掉落,顾不得捡起,猛地抬头朝天上看去。

沧月峰上方酝酿的雷劫,比起林忱结婴那会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惊得连忙往外走去。

庆典早已结束,但大多人还留在主峰,他们朝突然出现的玄云子行了一礼,再次低声交谈起来。

“又是沧月峰方向,难道小师侄又要渡劫?”

“今日才见你们小师叔,元婴初期,气息浑厚,渡哪门子的劫?!”长老面色不虞地拍了说出这话的弟子背后一掌,惊得后者一个趔趄,险些一口老血喷出。

“这都不用赶去沧月峰凑热闹,两峰相隔数千里,我都能感受到天雷的威压。”

“既然不是渡劫,难道是尊者又搞出了一把神器?”

这话一出,当即有人应和。

“极有可能!就是不知神器的雷劫,咱们的护宗大阵能抗一下不?”

“你这说的也太小看咱们祖师爷留下的大阵了吧?”

“小看?要不你让斩仙剑对着大阵劈一下试试,就知道是不是小看了。”

......

......

玄云子着实想把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长老拍飞,让他们也挨一下这雷劫。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两人既为道侣,林忱又已结婴,先前他们在陀仙门定的小小契约都能惊动整个仙门之人,还引得慧禅住持前来探查,他当时还把锅揽在自己身上,说是推演魔狱之事,才引来天雷。

以林忱和天道不死不休的关系,再加上穆箴言身份,二人随便缔结一个道侣契约,都能让他们绑定一起,甚至是影响林忱的气运。

此时不劈,更待何时?

玄云子抬头看了眼上空的雷云,心底的想法逐渐成型——共生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