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主子来了兴趣,剪秋微微松了口气,赶紧开口:“娘娘,一开始,江福海只查到刘畚是济州户籍,与沈贵人是同乡,医术精湛,这才被选入太医院,旁的什么都没查到,派去查的人总觉着哪里有些不大对,又往深了调查,这才发现,刘畚好赌!”
“这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这个刘畚为了赌,把祖宅都压了进去,每月太医院下发的俸禄,都等不到捂热乎就被赌坊的人搜刮走,这样的人,娘娘您信他忠心为莞贵人吗?”
听完这话,宜修的脸色稍微好看了点,她原本就是极聪明的人,否则这么多年也不能稳居皇后宝座。
“原来如此......”宜修勾出一个笑来,“那查清楚是帮刘畚掩盖痕迹的人了吗?”
剪秋摇了摇头,“娘娘恕罪,奴婢和江福海都没有查到。”
“呵!”宜修冷笑,“不用查本宫也猜到了,除了华妃,也再没有旁人能费心费力做这种事,她恨甄嬛恨的要死,身边又有曹琴默这种人,想出一条毒计来也正常!”
“您是说......”剪秋心里有个猜测,但没敢说出来。
宜修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非常好了,刘畚这种赌徒,眼睛里没有旁的,只有银子。
甄嬛虽然是高门贵女,但她父亲是清流官员,手里根本没有多少银子,根本无法给她很大的支援,所以刘畚不是忠心于甄嬛,而是收了年世兰的银子。
这可太好了!
“既然华妃铺垫了这么多,那最后甄嬛肯定是不死也要脱层皮的,”宜修笑的开心,“有什么比欺君之罪更严重的呢?既然费心费力安排了太医,那你觉得甄嬛这一胎没问题?”
假孕欺君!
好毒的一条计策,若没有意外,这一连套下来,甄嬛就算能活命,那她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既然如此,那咱们要不要再加把火?”剪秋转了转眼珠,提出这么一个意见。
宜修很心动,但随即拒绝,“不必了,甄嬛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事发后,皇上必定会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要是华妃能收拾干净首尾,那还好说,否则皇上盛怒之下,动手的人都要倒霉,咱们的人手,难道还能瞒的过皇上?”
“奴婢明白!”
......
“小主,奴婢求太医换了个新方子,这药见效快,您总病着,这样不行。”菊青站在床边端着药,苦口婆心的劝了又劝,但安陵容还是心如死灰的样子,她也有些恼了。
要不是自己一家子的身家性命全捏在旁人手里,她也想像宝娟一样另谋出路。
天天面对这样一个心思敏感,还没有前程的主子,菊青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可她不得不恭敬顺从的伺候安答应,还得哄着这位主把药喝了,生怕她出个什么事,到时候连累自己。
为着这个,菊青还专门用自己的银子,找了一个太医,重新开了方子,这个方子倒是比先前的药效好。
可再好的药,安答应不喝,她能有什么办法?
“小主......”菊青再次出声。
安陵容自顾自的做着手中的绣活,头也没抬,“先搁那吧,我现在不想喝。”
没办法!
菊青心里憋屈,但面上什么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把托盘上的药碗放在床边的小矮几上。
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小主,有个消息,奴婢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告诉您一声。”
“说吧。”安陵容还是满不在乎,她知道菊青是什么意思。
自从父亲死后,她一病不起,里里外外都是菊青在张罗。
至于宝娟?
那是个背主忘恩的贱婢,瞧着她跌入谷底,居然迫不及待的想另寻出路,其她奴才也都是这样的想法。
到了如今这种地步,自己身边居然只有甄嬛指过来的菊青还算忠心,不得不说,挺讽刺的。
她恨甄嬛,恨沈眉庄,恨皇后,恨敬嫔,更恨皇帝!
但这些不可言说的恨意没办法宣泄,所以安陵容只能放任自己的病,只要身上痛了,那心里好像就没有那么痛了。
父亲没了,母亲和萧姨娘没有消息,但安陵容想想就能猜到,她们的日子肯定过的不好,甚至......
她拒绝去思考这样残忍的事,所以只能缩在角落里,不去想,不去看,这样事实就不会摆在眼前,那还有个盼头。
菊青是忠心,但她的心早就死了,只想着老死宫中,旁的什么都不想要。
若是将来哪一天菊青也受不住离开,那安陵容也不会有什么怨言,这都是她自己想要的。
所以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是安陵容在乎的了,都无所谓,菊青就算说出皇帝驾崩的消息来,那她也不在乎。
菊青叹了口气,“小主,圆明园传来消息,莞嫔娘娘怀孕了......”
安陵容一个失神,针尖刺入手指,终于抬起头看着菊青,“你说什么?谁怀孕了?”
“回小主,是莞嫔!莞嫔怀孕了!!”
“莞嫔?莞嫔!”安陵容不可置信,“她居然成了莞嫔?还怀孕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陵容笑着笑着眼泪落下来,为什么?
为什么?
她都已经决定把仇恨放在心底了,为什么甄嬛会怀孕?
为什么甄嬛能成为莞嫔?
父亲才刚刚被皇帝下旨处死,她甄嬛就怀孕了?
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
为什么不救父亲?
为什么?
为什么!
安陵容眼睛通红,面上翻腾着恨意,直勾勾的盯着菊青,“什么时候的事?”
菊青吓了一跳,但还是稳住心神,“昨日的消息,今个才传回紫禁城,听说皇上很看重莞嫔,册封礼就在圆明园办,等诞下龙胎,皇上还要册封莞嫔为妃,现在这消息已经在紫禁城传遍了。”
“好啊!”安陵容咬牙切齿,“她有本事怀孕,没本事在皇上面前为我父亲求情,真是我的‘好姐妹’啊!嘴上姐姐妹妹叫的亲热,实际上她和沈眉庄一样,从来没有看得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