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朝廷调集十人在翰林院修补前朝一批文案,秦煜也在其中,所以连着好几天没有回家。
扶摇居里就剩下魏无双一个人,十分清净。
所以魏无双从兵部尚书府回来之后,思绪没有被打断,一直在想事。
春桃问她:“夫人,世子今日还是不能回来吗?用不用给他温着甜粥?”
发现她没回答,顿了顿,轻声道:“夫人?”
魏无双这才回神:“你说什么?”
春桃笑道:“:盛家老族长有什么叫您不放心的吗?”
“不是……”
魏无双摇了摇头,打起精神,“世子今天也不回来,最早后天会回来。”
“好。”
魏无双吃完晚饭,看了会儿医书,然后去床上睡觉。
烛光熄灭,魏无双闭上眼睛,今日和盛擎说话时候的场景不断地在眼前翻涌。
片刻后,她倏然睁眼。
她终于知道自己哪里觉得不对劲儿了!
“春桃!”
魏无双赶紧起床,“找人备车。”
“备车?”
在外间值夜的春桃睡得一脸懵,看到魏无双已经披了衣服往外走,赶紧爬起来:“这么晚备车去哪里?”
“兵部侍郎府。”
半个时辰后,盛擎看着魏无双,面色十分疑惑:“少家主深夜再次造访,不知有何急事?”
“今日站在您左手边的那个医童呢?”
盛擎一怔。
“我小时候见过盛逾白,自然认得他,你叫他出来见我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对他讲。”
春桃惊讶的看着自家夫人,一路上的瞌睡虫都没有了。
盛擎直接道:“我不清楚您是什么意思。”
魏无双抿了抿嘴:“此事关乎盛逾白性命,老族长确定要阻拦吗?”
盛擎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话。
“既然魏小姐已经认出我来,再隐瞒也无意义。”
后堂走出来一个年轻高挑的男子,声如玉。
他一身白衣医童打扮,头上戴着方形的笼帽,眸色漆黑,长相十分英俊,走路的姿态优雅从容,气度不凡。
正是今日站在盛擎左侧的那个药童,也正是盛家这一代的传人,盛家家主盛逾白。
魏无双站起来:“果然是你。”
盛逾白优雅落于主座:“难得魏小姐还能记的在下,在下十分荣幸。”
近距离离看,他其实有些男生女相,肤色红润白夕,五官柔媚,有些雌雄难辨的美感。
魏无双点头:“你小时候和我争东西那个欠揍的样子我印象深刻,何况我小时候还揍过你,自然在揍你之前衡量观察你很仔细,所以这么多年,也有些印象深刻。”
盛逾白刚端起茶杯的手一歪,差点洒了满身。
然后赶紧道:“你们先都退下吧。”
老族长带着众人离开,暖厅里只剩下魏无双和盛逾白两个人。
“你这人真是的,这么多年没见,上来就要提那糗事。”
盛逾白非常不高兴,尖着嗓子道,“魏无双,多少年了,你还是这么个无法无天的德性。”
魏无双仔细的将他看着:“你这次乔装来京,是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妨说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能救你狗命。”
“你!”
盛逾白刚要拍案而起,魏无双竟然走过来,拉起他的袖子:“否则我就要对外说你又断袖之好了。”
“啊!”
盛逾白简直觉得要疯了,一把将自己的袖子薅出来,“你到底想干什么,咱们无冤无仇的!想要血疫的药方,我和你商讨便是,干嘛揭人家的痛处?”
魏无双龇牙笑道:“我其实是想救你,你不要狗咬吕洞宾。”
盛逾白讶异:“救我?”
魏无双当年之所以揍盛逾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发现盛逾白是个断袖。
她起初跟着老爹去杏林谷的时候,老爹出去谈事,将她关在院子里,她就扮了男孩子翻墙出来玩。
正如现在的秦萱儿一样,有点男孩子的调皮和狂野。
然后遇到了盛逾白。
盛逾白对她很好,非常好,十分好。
所以她也十分喜欢盛逾白,两个人称兄道弟,简直知己。
但很快她就发现,这个大自己两岁的“哥哥”,对自己的感情非同一般。
可他扮做的是男孩子啊!
然后才后知后觉,盛逾白他是个断袖。
魏无双当时年幼且有些刁蛮的,看话本子也多,对“断袖”这个情况十分鄙夷,所以就觉得盛逾白亵渎了他们之间的友谊,找茬和他打架好几次。
盛逾白虽然大她两岁,也不知道是因为做贼心虚,还是因为体弱多病,身材方面没有优势,竟然不是她的对手。
魏无双相当不喜欢没有男子气概的男子。
也相当不喜欢断袖。
所以盛逾白简直长在了她的厌恶点上,两个人每次见面就是大打出手。
然后魏无双还次次都占上风。
最着名的那次,就是为了抢一颗上好的百年老参,她竟然直接将盛逾白推了个狗啃屎,然后抢走了老山参。
而且盛逾白这个人,不但没有男子气概,其实还挺有些小心眼子的,所以魏无双觉得他极有可能记仇。
大概只有亲自当面道歉,再拍些马屁,这件事可能才有缓和的余地。
没想到,盛逾白竟然也来了京都!
不管他俩之间有什么仇恨,她都必须承认,盛逾白是个医术天才,所以血疫的事情,有的他的参与,说不定真的会有转圜余地!
魏无双心情很好:“对,救你。”
“呵,鬼信你这满口疯话的小丫头,魏家交给你,早晚要完。”盛逾白也是唇枪舌剑,哪有稳重医神的半分样子?
“要不我猜猜吧。”
魏无双盯着盛逾白,“你这么喜欢出风头的人,突然这么低调行事,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不敢高调行事,所以你是偷偷来京都,然后进宫给陛下治病的,对吗?”
“嘘——我去,我的祖宗!”
盛逾白直接跳起来,立即捂住魏无双的嘴,“你怎么什么都敢说!”
魏无双眼神一厉,瞬间严肃,一把捏住他的手腕:“你快和我说,陛下到底怎么样了?!”
盛逾白正襟危坐:“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莫要打听,小心项上人头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