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皇宫之中,皇帝刘坚每日都在煎熬中度过。他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往昔威严的面容如今满是疲惫与忧虑。那双眼窝深陷,眼神中透着无尽的哀伤与无助,常常独自一人坐在御花园的长椅上,望着远方发呆,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公主昔日那活泼可爱的模样。皇妃顾秀英更是整日以泪洗面,原本娇艳的面容如今憔悴不堪,双眼红肿得似核桃一般。她守在公主的寝宫前,一步也不肯离开,口中默默祈祷着上苍能怜悯公主,赐下良方。
好在有老马在一旁尽心医治,凭借着他多年的经验和精湛的医术,施针用药,小心翼翼地调理着公主的身体。在他的悉心照料下,公主刘景露反倒是没有以前那么痛苦,苍白的脸上偶尔也能泛起一丝微弱的血色。
这日,阳光透过云层洒在皇宫的琉璃瓦上,折射出五彩的光芒。刘坚正在御书房内和刘广商讨边境之事,气氛凝重。忽然,一名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脚步踉跄,似是被什么可怕的事情吓破了胆。他扑通一声就跪在书案前,身体颤抖得如风中落叶,颤声说道:“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
刘坚心中不由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他霍然起身,厉声问道:“快说,是不是公主出了什么事?” 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启禀皇上,公主今日感觉天气良好,非要开窗透气,下人们拗不过公主。谁知下午公主就病情发作,已经吐血两次了。” 太监语无伦次地说道,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浸湿了面前的地面。
“什么?” 刘坚如遭雷击,瞬间呆立在原地。随后,他猛地回过神来,大声吼道:“快带我去。” 说完,便匆匆绕过书案,脚步急促地跑了出去,衣摆随风飘动。刘广见状,也急忙起身,紧随其后,脸上同样写满了担忧与关切。
刘坚一路狂奔,衣袍在风中狂舞,他冲进公主的寝宫,心却在看到女儿的瞬间沉入了无尽的深渊。
刘景露躺在榻上,面容消瘦得几近脱相,原本圆润的下颚如今尖削如刀,皮肤紧紧地绷在骨头上,泛着一种令人胆寒的青白色,好似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她的身体在锦被下显得那么单薄,仿佛只是一层脆弱的薄纸,随时可能被命运的狂风卷走。
刘坚的双腿一软,几乎是跌坐在床边,他颤抖着伸出手,轻轻触碰公主的额头,入手的冰凉让他的心狠狠一缩。
这时,刘景露的眼皮艰难地掀动了一下,那动作像是有千斤重。她的眼睛缓缓睁开,曾经那如黑宝石般明亮的眼眸,如今像是被浓雾笼罩的幽潭,深不见底的绝望和疲惫在其中翻涌。看到父皇,她的嘴唇微微抖动,努力想要扯出一个微笑,却只让那干裂苍白的嘴唇渗出一丝血迹,愈发显得凄惨。她用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声音说道:“父皇,儿臣…… 儿臣不孝,不能再侍奉您左右了。儿臣还记得,父皇手把手教儿臣写字的情景,还记得与父皇在御花园中追逐蝴蝶的日子,那些回忆,是儿臣在这病痛中的唯一慰藉。儿臣曾无数次幻想,能在这宫墙之内,陪您度过每一个春秋冬夏,看那庭院花开,听那檐下细雨。可如今,儿臣只能被困于这病榻之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如流沙般逝去。”
刘坚早已泣不成声,他紧紧握着公主的手,仿佛要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可他却清楚地感觉到,女儿的生命正在一点点从他指尖溜走,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与悲痛。
她的气息愈发急促,眼中的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咳咳,儿臣多想再为父皇敬上一盏香茗,再为父皇抚琴一曲,可这身躯已不听使唤。儿臣恨不能以己之身,换得父皇江山永固,百姓安康。如今却要让父皇为儿臣忧心操劳,儿臣实在于心不安。只盼父皇日后莫要因儿臣太过伤怀,儿臣愿在黄泉之下,为父皇祈福,愿父皇龙体康泰,愿我大夏盛世长延。”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便又昏了过去。
见状刘坚双眼瞬间布满血丝,他像一头发狂的困兽般嘶吼道:“老马,老马,快来看看。” 那声音中满是悲伤与绝望,在空旷的寝宫内回荡,震得人耳鼓生疼。
老马一直守在近旁,闻声立即快步上前,他的脸上虽仍保持着镇定,但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他轻轻搭在公主纤细脆弱的手腕上,凝神号脉,片刻后,他眉头紧皱,迅速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掏出几根银针。此时,他抬眼看向刘坚,语气急促却不失恭敬地说道:“请皇上,移驾。” 刘坚虽满心不舍与担忧,但他深知老马行事必有其道理,只得咬了咬牙,一步三回头地缓缓退出房间,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
片刻之后,老马缓缓走了出来,他的神色凝重,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刘坚早已在门外焦急地踱步,见老马出来,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双手紧紧抓住老马的肩膀,急切地问道:“老马怎么样了?” 那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惶恐,仿佛在等待着命运最后的审判。
老马赶忙双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那摇头的动作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刘坚的心上。他声音低沉而沙哑地说道:“皇上,请恕草民无能,由于公主又遭风邪入体,且久病之下身体极度虚弱,元气大伤,估计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还望皇上早做安排。”
听到这话,一旁的顾贵妃如遭雷击,她的身体晃了几晃,眼前一黑,当场就昏了过去。周围伺候的一众宫女、太监们顿时乱作一团,他们惊慌失措地呼喊着,连忙七手八脚地上前扶起顾贵妃。老马见状,急忙上前,再次仔细地为顾贵妃诊治。他先翻开顾贵妃的眼皮查看,又轻轻按压她的人中,过了好一会儿,顾贵妃才悠悠转醒。她刚一醒来,那泪水便如决堤的洪水般止不住地流淌,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瘫坐在地上。老马转身对着刘坚说道:“启禀皇上,贵妃娘娘,只是最近操劳过度,又过度悲伤,这才引起昏厥,需要静心调理。”
刘坚缓缓抬起头,望向天空,那眼神空洞而迷茫,他仰天长叹,那叹息声中饱含着无尽的痛苦与不甘。他似是自语又似是询问:“老马难道这天下就没有能治好我儿的人吗?真就让我儿离我而去吗?” 那声音在寂静的宫殿中久久回荡,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凄凉。
老马嘴唇微张,欲言又止,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也有…… 可能…… 万一……” 那吞吐的话语让刘坚原本死寂的心猛地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花。
刘坚本以为听到的依然是那些令他绝望的 “草民有罪,草民无能” 之类的话,没想到老马却是这样一番说辞,他不由一愣,心中瞬间被狂喜填满,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他全然不顾帝王的威严,上前一把抓住老马的衣领,用力地摇晃着,说道:“你说什么?快说!” 见老马一时没说话,他手上的力道再次加大,那双手因用力而青筋暴起,声音也变得近乎疯狂:“说,你倒是说呀!”
这时刘广赶忙上前一步,他用力地掰着刘坚的手,焦急地说道:“皇上,您先放开老马,您都快把他勒死了!”
刘坚这才猛地回过神来,他低头一看,只见手里的老马已经被勒得满脸通红,双眼圆睁,呼吸困难。他连忙松开手,满脸歉意地说道:“朕,一时心急,一时心急。”
老马连续咳嗽了几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他定了定神,说道:“启禀皇上,草民知道一人,如果有能救公主的非他莫属了。”
刘广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狠狠地瞪了老马一眼,上前就是一脚,一边踹一边说道:“你他娘的怎么不早说?”。老马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他委屈地说道:“皇上,王爷,不是草民不说,只是他的医术确实是草民平生仅见,但是能不能治疗公主的病,我也不知道呀,再说他也不是医者。王爷此人你也认识呀!”
刘广听到这话,心中猛地一震,他眉头紧皱,心思电转,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他脱口而出:“老马,你说的是陆小子?” 老马默默地点了点头。
刘坚在一旁听得是云里雾里,他满脸疑惑地问道:“皇叔你们口中的陆小子是谁呀?”
刘广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哎,此人你也知道,他就是我的孙女婿,陆肖!” 接着,他将陆肖如何在危急关头救治刘凝,如何凭借着神奇的医术让那些重伤濒死的伤兵起死回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豪与钦佩,仿佛在讲述一个传奇英雄的故事。
片刻后一支马队快速的冲出皇城,冲出上京,向着西边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