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
李弋看向面前一个个诡异的笑脸娃娃,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戚家没有必要诅咒自己人,这些笑脸娃娃,应该另有他用。
“师傅你看,这里还有牌位!”
李正的声音将九叔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顿时几步踏来,低头朝着李弋所指的地方看去,皱眉道:“这些牌位,竟是埋在土里的?”
他真的很意外,一般来说,立牌位就是为了寄托自己的思念、祈愿,祈祷人身体平安,吉祥如意,但若是像这样埋在土里,就彻底失去了这层意义。
因为这种行为本身就意味着立牌之人根本就没想把它摆在明面上,寄托哀思。
何况,这些人还不一定就都死了。
九叔瞳孔锐利,一眼就看到埋在最中间的牌位上半遮半掩地露出了一个“延”字。
眯着眼睛拿起来一看,果然不出所料,那牌位上写着的正是戚家老太爷,戚延的名讳!
“人还没死,就要给他立牌,而且还倒插入地,这不就是在咒人吗?”
看着九叔面带疑色,李弋顿时忍不住道:“师傅,也不一定吧?”
“祖先立牌一般是为了立于地上,区分阴阳,让活人祭拜,寄托哀思和祝福,祈祷活在现世的人能够吉祥平安,幸福圆满。”
“那这倒插着立牌,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想反定阴阳,让死人来祭拜活人?”
轰!
李弋的想法只是猜测,说出来的时候语气甚至都是漫不经心的,但九叔一听却是宛如有一道雷霆掠过,如同重锤般砸在了他的心头。
醍醐灌顶!
“人偶做阴身,赋予活人姓名,然后排位倒插,让鬼来祭拜?”
九叔心头巨震,忍不住喃喃出声:“活人的祈福和哀思会淡化怨气,安抚魂魄,但若是被鬼祭拜……”
“只怕阴气、怨气加身,就算是活生生的人也会慢慢地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九叔说到这里,越想越是觉得很有可能,这戚家和石坚布局甚大,似乎就是想要利用阴鬼,来走另外的一条长生路。
“若是用这种法子,先将人变成半人半鬼的怪物,然后再将灵魂锁在躯壳里,不入轮回,并且不断招来小鬼和生魂炼化……”
“或许真的能修为日涨,邪道长生!”
再转念一想,这牌位之处还有无数的人头灯笼驻守,若是没有两只飞僵相助,突破这里定然也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
因而此处一定就是那戚家与石坚布置中的一处要地!
“快!把牌位都拿出来看看!”
九叔的面色极为焦急,顿时喝出一声,自己也随即动手,将戚延的牌位从土里拔出,但无论如何使劲,那牌位的末端就像是根种在了土地深处似的。
“别管那边了,来帮我!”
此时的李弋还在其它地方拔出牌位,虽然也很难拔,但只要运转阳气,聚于双臂,还是可以撼动的。
显然并没有九叔这边棘手。
“好!”
李弋微微皱眉,顿时也想看看那戚延的牌位究竟是怎么回事,快步来到九叔身边,双手抓住了牌位旁边的空档。
‘阳体通脉法!’
心底低喝一声,李弋的双手皮肤处顿时染上了一抹红光,可怕的力量在双臂之中流转,再加上九叔的助力,顿时缓缓将牌位从地底拉出。
“呜呜,呜呜呜……”
一时间,阴鬼哭嚎,此时的李弋已经在九叔的帮助下开了阴阳眼,一低头便看到了一副恐怖的景象。
牌位末端,黑血泊泊流出,像是大地深处的伤口被他们二人扯动,撕裂不止。
再一看,黑红色的光芒隐现,照在那些流出的黑血上,便宛如滚动熨烫的岩浆那般可怖。
“这地底怎么会积聚如此之多的阴气、怨气?”
九叔忍不住失声,但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慢,袖中符箓一落,便滑到了他的指间。
“火中之精,南方之灵;随吾三炁,焚灭邪精!”
嘭!
这一刻,九叔的声音宛如落雷炸响,顿时让符箓之上绽放火光,一眼晃去,像是一朵盛开的可怖红花。
这一次,面对地底阴鬼,他没有选择用至刚至强的雷法,反而选择使出一手至热至阳的火决!
“着!”
只听九叔道喝一声,只见他指尖轻松,那燃火的符箓顿时飘飞而下,可怕的火焰瞬间绽放,完全包裹了牌位的末端。
“啊!”
“火!是火,嗷!”
“疼疼疼!我好疼啊!”
一时间,厉鬼哭嚎的声音此起彼伏,丝丝缕缕,流入李弋和九叔的声音,令二人眼前的景象顿时出现了一阵恍惚。
“不好!厉鬼哭嚎,它们想用幻境将我俩困住!”
九叔急忙一咬舌尖,在一股剧痛的刺激下骤然醒来,口中的声音变得有些急促,提醒李弋:“找些提神的办法!”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他也是看出来了,自己这徒弟什么都不怕,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行。
怕疼!
之前在画符时,他还和李弋提到过,健康正常的活人血液中带着一股连他们自己都无法运用的阳气。
如果实在碰到没有办法抵挡的鬼魅,也可以咬破手指,将自己的血滴在木剑和符箓上,增强威力。
但说完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李弋一副敬而远之的表情。
果然,李弋在看到九叔用咬舌尖的方法来清醒精神的时候,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想法便是拒绝。
可是此时,那些阴鬼哭嚎的声音依旧不断,使得他的精神都变得有些恍惚,若是再不想法子,那就很有可能会被拖入那幻境之中!
意识越发模糊,李弋此时的状态已是头晕目眩,看着近在眼前的牌位和九叔,甚至都是重影,顿时也知道耽误不得,狠狠地咬紧了牙关,发狠道:“罢了,拼了!”
“师傅,得罪!”
一句话,听得九叔有些懵:我是让你找给自己提神的法子,这和得罪我有什么关系?
没等他多想,就看到李弋大张开嘴,凑了过来。
然后,狠狠地、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