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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阳昭昭,绯雨绵绵,微风和煦……

树的一生几乎没有闪光点,除了看着来往行人外无事可做;对于李弋这棵更是如此,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选择沉睡来度过时日,将所有的期待都留在了晚上。

砰!

夜半三更,瓷器碎裂的声音,伴随着一个男人的喝骂声,从街对面的大户家中传来,顿时惊醒了李弋,他有些期待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哒、哒。

没过多久,街道上就响起了脚步声,一个绑着羊角辫的女孩眼角带着泪痕,小心翼翼地朝着河边走来。

女孩的长相精致粉嫩,满脸神色警惕,穿着绸缎织衣,双手手腕带着玉石雕琢的手镯,一看便知非富即贵。

看到四周无人,她快步走到了李弋面前,从怀中拿出一个酒壶,小心翼翼地倒在了树脚。

“树爷爷,这是我爸用来招呼客人的美酒,我从家里偷出来的,你赶紧试试。”

美酒渗入泥土,被树根完全吸收,香醇浓厚的味道从树根向上延伸,让李弋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醉意。

她正是街对面那个大户人家的女儿。

李弋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要不是这棵树修为千年,等若半妖,就女孩这种行为,就够小树苗死上几回了。

小女孩仿佛例行公事般倒完了酒水,而后“蹭蹭”两下,踩着纹路分明的树皮,钻进了相当于李弋大腿位置的一个树洞中。

她轻轻敲了敲树洞内壁,给李弋的感觉就像是在挠痒痒。

“树爷爷,今天我爹又打了我娘亲,他越来越过分了。”

小女孩叹了口气,抱着自己的膝盖,背靠大树,声音听起来有些难过。

李弋的心顿时一沉。

女孩过得并不幸福,她的父亲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打骂自己的妻子,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根本就无人能管、无法能管。

随着时间流逝,女孩的父亲愈加过分,原本还只是听到院子里隐约传来“砰砰咚咚”的声音,到后来,竟是连喝骂声都不再刻意压制,隔着一条大街都能听得分明。

每到那时,女孩就会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般,偷偷跑出家门,钻进他的怀抱,寻求温暖。

可惜树不能言,李弋就算心疼,也没办法表达。

“树爷爷,我爹越来越过分了,每次早上回去,娘亲都是鼻青脸肿,她总跟我说不碍事,但她就连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女孩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她的眼角挂着泪痕,小脸绷得紧紧的,双臂环绕、抱紧了自己,像是没有丝毫安全感。

夜风如泣似诉,穿过李弋的树身发出“呜呜”的声音,它只能借着风的力量,垂下树枝,让脱落的枝叶飘入树洞、化为被褥,带给她仅有的温暖。

‘对了,可别忘了用上鬼域。’

李弋目光温柔,运起微薄的妖力,令树洞内壁飘落粉末,将这致幻的能力变成了制造孩子美梦的尘埃。

女孩眼角的泪被风吹干,此刻的她像是躺在了一个温暖的安乐窝中,有温暖环绕,有美梦相伴。

李弋忽然想到:‘或许,树妖当年也做出了和我一样的选择?’

日子慢慢过去,女孩也逐渐长大,她被家里看得更紧了,李弋已经很少能够见到她了。

她需要成为大家闺秀,也只有隆重的节日,才能偶尔出门。

日夜盼望,终于等来了年芳十四的女孩,再次见到她的那一刻,李弋惊呆了。

此时,这个女孩已经成长为大家闺秀,举止端庄,容颜精致美丽,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张熟悉的脸。

毕竟前几日,她还是一只被人控制的厉鬼。

秦小莲!

李弋在心中唤出了她的名字,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能在这个梦境中见到她。

“树爷爷勿怪,我这几年实在太忙,学女红,做刺绣,连溜出家门的时间都没有了,根本没时间来看你。”

秦小莲吐了吐舌头,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树皮,满脸的怀念:“小时候只有你对我最好了,只有在你的怀里,我才能安安心心地睡个好觉。”

她的目中流露出了一丝哀伤:“我爹爹他,快不行了,得了谁都治不好的怪病,家里已经变卖了不少老物件,我可能很快就要搬走了。”

她是来告别的吗?

李弋的心脏狠狠一抽,这个陪伴了他无数年,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终究是要走了。

也好。

等她父亲死后,母女二人的生活或许会变得清贫,但应该会过得更快乐些。

脑海中怀揣着对女孩的祝福,李弋默默地看着她走远,慢慢地消失不见。

日子又恢复了从前的平淡,来来往往的人流和商贾、雷雨和清风都是步履匆匆,没有一人会为了棵树停下脚步。

年岁愈长,身姿愈发挺拔,李弋这棵树随着日月轮转而积蓄法力,一睡便是数年。

无人知晓这棵树已经偷偷诞生了灵智,几近成妖。

直到有一天,李弋感觉到树脚下传来一阵阴寒的气息,几乎将它冻得结冰。

清醒过来的李弋低头看去,只见一个黑衣黑袍的男人站在树脚,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棵老树。

“真难得。”

男子的面容完全藏在了黑袍之下,伸手抚摸刻着斑驳岁痕的树皮,笑了笑道:“闹市之中,竟然有一棵年岁过千的老树成了精,恐怕任谁都想不到吧?”

“你心中应该还有未完的心愿,我可以助你成妖,你可愿意?”

说实话,李弋动心了。

他想要去看一眼秦小莲现在过得怎样了。

但转念一想,母女二人现在应该过得很幸福,他根本没有必要去打扰她们的生活。

他最后给出的答案是沉默,如同以往那般装做不问世事。

黑袍人等了许久,没有等到老树的回答,他疑惑地抬起头,笑了笑:“没有愿望吗?罢了,总有一天你会来找我的。”

这一刻,李弋如遭雷击,面前的黑袍人眼角狭长,显得很是阴翳。

他认出了这个黑袍人。

雷电法王,石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