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禾啊,今日我说粮税要涨一成并不是骗他们的,云正不在了,你们娘俩种的地也不多,要是再涨一成,你们娘俩的生活可就成问题了。要早做打算啊,看看做个什么营生,用钱抵了粮税,钱没了可以再赚,粮食没了可不好买。现在谁家有余粮可不先紧着自家人,要是去镇上粮铺买,那可都是粳米,都是供给贵人老爷的,哪儿是我们能享受得起的。”吃完晚饭,齐村长跟柒禾他们坐在院子里闲谈。说起粮税,他言语间不乏担忧,是真的心疼柒禾母子俩,至于文玉娘,本朝有规定,像文玉娘这样的独户都是减半征收的,且文玉娘夫家以前还是有点家底的,所以这次征税齐村长并不担心她,反而担心柒禾母子俩多一些。
“村长爷爷,明日我和娘先把家里修整一下,后日趁着赶集我去镇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做的。村长爷爷知道哪家会做豆腐么,我想去学做豆腐吧,我看镇上这个卖得挺好的。”柒禾也认真地想着今后的营生。
“你想学做豆腐么?我会啊!柒禾啊,玉婶婶教你!以前我跟着爹去豆腐坊做工见过他们怎么做的,做豆腐得用到石磨,我家里也有石磨就是太重了,我家也没有骡子啥的,拉不动石磨,也就搁置在那儿了。正好你家还有一头老黄牛,应该能拉得动磨吧,明儿,你把家收拾好就去我家试试?”文玉娘一听阮柒禾要学做豆腐,正好自己知道怎么做,一拍手,就邀请柒禾明儿就去试试。
阮柒禾欣然答应,李翠云却面带愁色:“柒禾啊,咱们今年种的豆子还没到收的时候,家里也没有剩余的陈豆子,明儿拿什么试啊?”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这个季节谁家都没有多余的豆子能拿出来让阮柒禾去试错。
“云松观有。”松崖道长开口打破这份沉寂。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松崖,阮柒禾问道:“道长是要卖豆子给我么?”
“不收钱,不过如果你做成功了,就送三成豆腐到云松观吧。正好观里就不用去买豆腐做菜了。”松崖道长看向柒禾诚恳地说道:“明日一早你便随我上云松观取豆子,如何?”
“……”从见第一面开始,阮柒禾就知道松崖道长有话要跟自己说,但当时人多眼杂的,她打断了他的说话,现在他又是千方百计地要和自己谈谈,甚至不惜用豆子做诱饵,奈何这个诱饵自己还无法拒绝。
“好,明日一早我就随道长去取豆子,我们早去早回,我还要跟娘亲一起收拾家里呢。”
“诶~柒禾不用担心家里,有玉婶婶在呢,明儿你安心跟松崖道长去,我帮你娘收拾收拾屋子,不急的。山路不好走,你要当心,别急匆匆地踩错地儿让你娘担心。我跟你娘在家等你回来做豆腐,啊?”文玉娘拉住李翠云的手向阮柒禾保证道。
“好!那谢谢玉婶婶了。”
“既然说好了那大家就散了早点休息吧,明儿一早柒禾来村长爷爷这里等松崖道长吧。”齐村长见事情商定,便笑眯眯地让众人各自回家了。
翌日卯时,天微微亮,柒禾刚到齐村长家门口,就见松崖道长在门口等着自己了。
“道长好!”柒禾恭敬地问好。
“嗯,走吧”松崖很是高冷地回了一句,就转身走在前面。
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披着雾色往云松观的方向走去。
两人开始爬山,这里都是密林,只有一条小路蜿蜒朝上,阮柒禾跟在松崖身后,踩着他的脚印,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就怕踩错了踩到什么不该踩的东西,比如兽夹。这个季节山上还是有很多猎户摆了兽夹,运气好的话能夹住野兔什么的。
越往上走,雾气越浓,浓到十五尺开外都看不清了,阮柒禾跟着松崖越发紧了。
走到一棵巨松前,松崖突然停了下来,阮柒禾差点没刹住脚撞上去。
“……”阮柒禾有些无语地看着面前这人,他又在发什么癫。
“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松崖那清冷的声音从阮柒禾头顶传来。
“?”阮柒禾疑惑地抬头望着他,她应该说什么么?
却见松崖道长直接背靠着巨松坐了下来,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阮柒禾,说道:“你是谁?”
“……我是阮柒禾啊!道长,您失忆了?”阮柒禾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我没失忆……我知道你不是真的阮柒禾,至少你的灵魂不是,所以你到底是谁?你要是不说清楚,那我就把你当恶鬼处理了!”松崖道长脸上浮现一抹厉色,手里甚至还拿出黄符,随时准备贴阮柒禾身上。
“!你怎么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不是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么?”阮柒禾知道这个松崖道长肯定是有真本事的,刘神婆她可以去赌那是变戏法,松崖道长她可不敢赌,他能一言道出自己灵魂不是阮柒禾就不简单。
“我是修道之人,不是君子。”松崖道长紧紧盯着她,等着她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