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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一早便去安舒堂那边告了假,说世子夫人夜里起身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将额头摔出个大包来。

横竖赵氏也不想见着她,她又可以消停几日了。

原本文心浅月还有些忿忿,心中责怪碧落未照顾好莫以宁,待晓得莫以宁的脑袋是磕在了谢明矅的下巴上时,便有些无言以对。

今日下起了雨,那热气都散了许多,莫以宁无事可做,便又寻了块料子,要与谢明矅做个精致的香囊。

一小块藏蓝色缕金织金锦,在角落里绣只金线老虎吧,谁叫谢明矅喜欢老虎呢。

必要绣的精致好看些,说不得便能哄着他把那个猪崽拿去扔了,不然这个香囊便不给他了。

她还不晓得谢明矅将那猪崽花灯挪到了他的卧房里,还特意寻了个她够不着的高处。

又一本正经的交待下去,谁都不准动这只猪崽花灯,尤其是不准帮世子夫人拿下来。

无忧很是发愁。

世子爷分明撞的下巴又不是脑子,怎地瞧着多了些傻气。

竟在卧房里挂个猪崽的花灯,若是依着他昔日的性子,只消瞧上一眼,那猪崽便会被扔出风禾苑才是。

为这事他还悄悄去请教了华先生,询问在医病之时,会不会伤了世子爷的脑子。

华七鹤观他神色不似作伪,心中笑个半死,偏装模作样道:“这是自然,你瞧那些身子极好的人,脑子自然要差上许多,世子亦然。

但无妨,日后多吃些猪脑什么的,以形补形,只消这么补上一补便会好些……”

无忧细想了想觉着极有道理,瞧瞧那严统领生的那般壮实,却总说不过贺统领。

再想想自个,虽年纪小些却生的又高又壮,脑子果真比兄长差上许多呢!

于是他便去寻管采买的人,一脸严肃的嘱咐要他们多买些猪脑羊脑回来。

他想给世子爷补补脑子,顺便,给自个也补一补。

待到厨房里的佟大娘每日照例收菜时,收到了一堆脑花,那双细眼里硬是挤出了一丝杀气。

她撸着袖子去寻了世子爷回话,这事便叫谢明矅晓得了。

谢明矅气得磨了磨牙,扣去了无忧一个月的月钱,去付那些脑花的账。

还令他必定要把那些个脑子全吃光,多补补。

可怜无忧连吃了两天都没吃完,只得哭丧着脸去找兄长帮忙。

长风:真是造孽!

……

这种瘀伤总是要个十天半个月方能彻底消退的。

莫以宁抹了三天的药膏子,疼的不厉害便没有再抹了,毕竟将额头抹的绿油油的委实难看。

待到第七日,谢明矅的下巴大约是不疼了。

天色一黯,他又悄悄的摸到了莫以宁的屋子里,这次是叫浅月和挽星遇见了。

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倒似有些惊喜,行了个礼便低着头退了出去。

谢明矅满意的点了点头,莫以宁的这几个丫鬟还算识相。

宝华居的主屋里早就燃起了好几盏琉璃灯,将屋子里照的透亮。

莫以宁一日都没出屋子,一头青丝松松的挽了个髻,只用一根玉兰花金镶玉簪别着。

鬓边却有几丝碎发散落下来,叫她别在了耳后,显出了几分温婉。

谢明矅坐到莫以宁的身边,将她端详了一番道:“几日不见了,我来瞧瞧你,可好些了?”

说话间便要上手摸摸她的额头,莫以宁慌忙侧身躲过,还瞪了他一眼。

额头上的鼓包是小了许多,可还在呢,摸什么摸,不晓得会痛的么!

她这几日做香囊找回了手感,便准备再寻几块布料做个荷包。

没承想她在自个屋里待着都能遇见谢明矅,这可真是……

好在她衣裳还算穿的齐整,她客气道:“谢世子爷关心呢,以宁好多了,都不怎么疼了。只不过……”

莫以宁侧过头来望着他稀奇的问道:“世子爷这都跟师父学的什么功夫,怎地这般会翻墙呢?”

谢明矅一眼就瞧见案几上的锦盒里,放了一个绣了老虎的香囊,他拿起来放在鼻尖闻了闻。

听得莫以宁说的这话,又岂不知其中的取笑之意,他分辩道:“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你说的什么韬光养晦。

既如此,那下次本世子也犯不着这般麻烦,直接从院子门口进来不就成了!

对了,这个香囊不错,算的上精巧,只这老虎呆板了些……”

他一边挑剔着还一边把香囊往腰带上挂,又去寻了妆镜,远远的照了照,眼角眉梢尽是笑意。

“那便没法子了,我就只有这一种花样子呢,世子爷还是找旁人给你做的好……”莫以宁抬头瞅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这狗世子拿了她的东西还挑三拣四的,可真真叫人气恼。

谢明矅这会子心情似是极好,并不与她拌嘴,反倒好声好气道:“那,花样子要怎样画,我给你多画几张如何?”

又见着她手上的那块料子,低头凑到跟前,凤眸亮晶晶问道:“这个,也是给我做的?”

夏日也快到了,为着凉爽大多穿的浅色的衣裳,莫以宁便准备用心做个浅色的荷包,再与他把那个猪崽花灯换过来的扔掉。

一块月白色银丝暗纹云锦,里面用莹白的素面绢布做衬底,清雅秀美正合夏日里佩着。

为免谢明矅挑理,莫以宁便拿眼望着他:“不给你做的还能给谁?这次给你绣杆竹子可好?”

“不好!”谢明矅想都不想便拒绝了:“还绣老虎,这回,我亲自给你画花样子!”

这般素净的荷包缀上个老虎,想想便难看的紧。

莫以宁只得想个折衷的法子:“在角落里用藕荷色的线,浅浅的绣个虎爪可好?也算你的独门印记了!”

谢明矅也觉得有趣,连连称是:“这个好!那你先别忙着绣,待我先与你画个威武不凡的虎爪……”

他要画花样子,便去了莫以宁的书房里画了好几张才勉强选了张满意的。

莫以宁不紧不慢的裁着布料,他一时在旁边画着画。

一时又拿去给莫以宁看上一眼,一时还要与她叽叽咕咕的说上几句话,不知不觉便到了夜深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