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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转星移间,春色迷人眼,这不知不觉,便到了初夏。

万里晴空之上,缀着白色的云朵,宝华居里花木摇曳,绿藤悠悠。

侯府里也制起了夏衣,针线房里的女工都忙碌不堪。

各房的主人加上下人们,这新衣裳做的总有快一些又或是慢上一些的。

宝华居倒是没有凑那个热闹。

莫以宁的衣裳都是几个大丫鬟自个动手。

有什么时兴的样式,莫以宁心里可是清楚的很,连几年后时兴的样子她也清楚呢。

下人的衣裳倒是得的快,各院里侍候的下人都是每季两身衣裳。

“咱们院里小丫鬟多,若身量长的快些,去年的衣裳只怕就不合身了。

新得的两身衣裳定是不够穿的,要不再给她们做一身?

也不费什么,倒省得一个个长长短短的不体面。”文心跟莫以宁商量着做夏衣的事。

莫以宁无可无不可的应了。

不过是宝华居里侍候的人,一人多一身衣裳而已。

官中自是不会出这个钱,她要自个出钱罢了。

她如今也是有好几个大田庄的人了,这几个小钱她出的起。

倒是文心的话叫她想起一件事。

莫以宁兴致勃勃道:“去年我的衣裳可有带过来?快些找出来我试试!”

还是文心的话提醒了她,若是长个子了,去年的衣裳定会短上一截呢!

文心很懂她的心思,掩面一笑道:“是!奴婢这便去找,只不知在哪个箱笼里,二小姐略等等!”

莫以宁心里头痒痒的,因着谢明矅个头高的很,在他跟前她总是矮的那个。

故而她个头长没长竟是半分都察觉不到。

再说了她好好一个女儿家,做什么要与那牛高马大的男子比,她跟去年的自个比不就好了。

“墨香挽星,你们快些去给文心帮忙……”

两人连声应了忙去找文心。

不过半个时辰,文心带着两人总算是找出两件去年的衣裳。

去年这个时节她还在家里呢,衣裳料子算不上好。

待她穿上后却是惊喜非凡,去年的衣裳果然短了约摸一寸呢,腰身那里却是合适的。

就算短的那一寸少了些许也无妨,她莫以宁终究是长个了。

她终于要有细细的腰肢了。

此刻莫以宁的心情雀跃无比,便如这天上的日头一般灿烂。

本想着去谢明矅跟前炫耀一番的,又记起这几日两人还在赌气呢,便就此作罢了。

原是谢明矅时常在心里叫她做棒槌精,前几日一时不察,在她跟前竟说漏了嘴,她方才晓得。

起个外号也无甚大碍,可细细品味才明白,棒槌棒槌,那分明就是上下一般粗的意思了!

这便戳到了莫以宁的心口上,她叫这狗世子气的七窍生烟,立时便绷着小脸告辞了!

昨日是谢明矅是最后一次拔毒,她原是要去的,后来生了气自然是没去。

横竖他也习惯了,再不会如头几次那般难捱了。

这些日子赵氏又带她出了几次门,倒也认识了一些人。

侯府也办了宴会,请了诸多人家,也请了莫家。

正好叫莫以宁带柳氏见了自己的嫡母,也请她为两位妹妹的亲事留意一下人选。

去过几家的宴请,观这后宅的风向也知晓,现如今二皇子是不行了,皇帝对他多有斥责。

三皇子近日也是差错频出,倒是将四皇子显了出来。

五皇子依旧蛰伏未出。

孙妙然也与她写过几封信,却是未在各家的宴请上见过了,只听说她得了风寒一直在家养病呢。

到了夜里,点起了屋子里的琉璃烛台,烛火摇曳,光影也跟着一起晃动,将屋子里照的亮堂堂的。

这天气不冷不热,梳洗过后,她在自个屋里穿着中衣,披散着一头青丝,这个时节盖床薄丝被也尽够了。

彼时莫以宁又清点了一番自己的私产,有田庄有银两,心里面越发的稳当。

只不过改日还是要去买几个铺面才好呢,过些年哪条街上哪些铺面值钱,她好歹占了个先机,又岂能眼巴巴的等着这机会从手指缝里溜走。

她心里盘算的极好。

等到她坐回到床上时险些被吓死,屋子里竟多了一个人。

她将喊叫声咽了下去,捂着胸口脸都气红了:“做什么呀,偷偷摸摸的跟个贼似的!要叫你吓死了!”

谢明矅的脸上也是通红一片。

他学功夫极有天份,且进展神速,今日便是跟着碧落翻墙进来的,原是想炫耀一番。

进屋的时候还碰到了文心。

文心也险些叫了出来,待认出是世子之后也是目瞪口呆。

终究是匆匆忙忙行了个礼便守到了屋门口。

当真是个聪明的丫鬟!

谢明矅没承想还未来得及炫耀,便撞见了衣衫不整的莫以宁。

粉衫轻透,肤如凝脂,面若桃花,长发如瀑。

咳咳咳,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谢明矅的脸又红了几分。

他忙转过头去,却瞧见莫以宁正一把将薄丝被扯过来裹在了身上。

不对啊,这分明是自个的夫人,他有甚可心虚的!

这般想来谢明矅又镇定了几分,腰杆也挺了起来。

他坐在床沿上,挨着莫以宁近了些小声问道:“你还在生气呢?

有甚可气的,我昨日拔毒你都没来瞧我,我都没生你的气呢!”

瞧他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莫以宁翻了个白眼,自觉与他说不清楚。

和他生气简直就是白生气了,你气的半死,他自个还委屈的不行。

罢了,谁叫他是矜贵的世子爷呢!

她冷笑一声:“不气了,我哪儿配生气呢!”

谢明矅低下头瞧着她,粉面桃腮的分明有些气鼓鼓的。

偏那水汪汪的大眼映着烛火,一瞪一瞥之间,竟像把小钩子搭在了他的心尖上。

他一时也分不清莫以宁到底是气还是不气,只不过,他倒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呢。

又想看她笑盈盈的模样,便学着莫以宁往日里哄他那般说道:“过几日便是节下了,报恩寺里还要祈福呢,听人说街上热闹的紧,还开了集市,还有花灯。

到了夜里,官府还有放烟火的,你想不想去瞧瞧?咱们一块去!”

莫以宁这才转过身子望向他,将信将疑道:“咱们一块?你和我?偷偷去?”

谢明矅心里又有些痒痒的,莫以宁披散的青丝有一束滑到她的肩头,他的视线也落在那里。

想上手摸上一摸,偏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