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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以宁心思转的飞快,张嘴就开始胡扯。

她一本正经的说:“非也,不是三千两,是一千两!”

“啊?”无忧惊叹:“这种银子也有人贪墨?”

长风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闭嘴,此刻的重点是贪墨吗!

谢明矅又斜斜的靠了回去:“哦,你又如何知晓?”

莫以宁正等着他出言相询:“自然是无意中听到的,我还听到了其他的。

世子可曾想过,福星一说纵然是买的,为何偏偏是我而不是旁人,说不得便是天意如此。

据我看,这福气竟也没落在我的头,倒是落在世子身上呢!”

无忧脸都气红了:“你胡说,你一个小小庶女竟做了我们世子夫人,还说没有福气?

倒是我们世子谪仙一般的人物,竟然……哼!”

长风瞪着他咳了一声,他才不甘心的闭上嘴。

这傻孩子,按他说的岂不是坐实了他家世子是个倒霉蛋?

不论真假,福星这个名头,莫以宁偏要将它锤实了安在自己的头上。

这样她在侯府里才会受到世子的庇护。

久病沉珂之人,对福星之说就算不信,也会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思。

哪怕只是个愿望,可要万一呢,若真能沾上一丝半点的福气呢!

谢明矅面无表情的横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当真脸皮极厚。

莫以宁笑吟吟的:“那日我在那报恩寺里无意中听到几句话,却是与世子有关呢!”

长风沉下了脸,无意识的向前一步。

世人口中说起世子的那些话,俱是些不公的评判。

莫以宁心里赞了一声,好忠仆,她欲说几句听来的闲言,便能令他警觉起来。

她也不卖关子干脆道:“世子不是生了病,而是中了毒!”

这不算机密,但一个刚刚进府的小庶女又怎么会知晓,难道莫家与此事有关。

谢明矅冷冷的看着她,正想着如何发落。

莫以宁又说了一个惊天的大消息:“知道世子中毒的人不少,但我看,知晓谁能给世子解毒的人应当没有吧!由此可见,我必是天定的世子福星呢!”

长风已经被她的解毒之说,震的两耳轰轰作响,后面的话他哪里听的进去。

竟有些失态的紧紧追问:“那你知道谁能?”

莫以宁傲然:“当然,是一位老神仙!”

越是说的似是而非,才越不会引人起疑。

长风一口气提在胸口险些被她气死,他摸了摸腰边,可惜没带刀。

莫以宁振振有词:“你莫要不信,我分明听到的,说是一位骑着鹤的老先生,可不就是神仙嘛!”

无忧怒怼她:“你怎地不说是骑着驴的老先生,还骑鹤!你咋不上天啊!”

长风与谢明矅对视了一眼,心中讶然。

骑鹤?她说的难道是奇鹤!

他们找奇鹤先生可是找许久都没找到。

这个厚脸皮的庶女听错了亦是有可能的。

长风向莫以宁行了个礼:“世子夫人,请问您可知晓这老神仙身在何处?”

无忧震惊:“兄长,你竟叫这女人……”

长风这会儿恨不能掐死他,他怒斥:“你闭嘴!”

“南阳城里有一个云溪镇,那里产上好的草药,听说是在那里,说是不能叫你们知晓了。”莫以宁眨了眨眼。

上一世,时过境迁,奇鹤先生的行踪,便不再是秘事了。

谢明矅,这是还你上一世的人情,祝愿你这一世身体安康!

谢明矅呼吸放的极轻,不知不觉便坐起身来,这要是真的,多年的夙愿便能一朝实现了,由不得他不关心。

他知道,此刻黑狼骑只怕是已经飞扑了过去了。

可要是假的,光是想一想,都能令他沮丧的坐不住了。

屋里的人神色各异,又没人理会她了。

莫以宁清了清嗓子:“所以,今日我一是投靠世子,二是将老神仙的消息告知。那我是不是就是世子的下属了?还请世子庇护!”

屋子里的一干人等这才回了回神。

谢明矅重新打量了一下莫以宁,果然不似那些毒妇面皮尖刻。

却见她双眼清澈透亮,下巴小巧圆润,面色红润,难不成还真是个福星?

谢明矅面色缓了缓,抖了抖袖子,不紧不慢的说:“你要我如何庇护?”

“世子千尊万贵都能中毒,以宁在后宅自是如履薄冰。

说不得,便要作出个乖巧的模样,若有得罪世子之处,还望莫要见怪!”

莫以宁换上副忧虑的面孔。

这是在他这里卖了乖,还要去那头卖乖了?谢明矅不免生疑。

“世子大可放心,我与世子是夫妻,我之荣辱皆系于世子,我替您稳住那人,待得世子身子恢复如初,自见分晓!”

她说的很好听,可这也是他心之所愿,人总愿意相信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谢明矅愿意信她。

他心下暗道,她定是擅长作戏,方能让黑狼骑看走了眼。

不过,想来那毒妇也看走了眼,这不禁让谢明矅心里松快起来。

“知道了,允你便宜行事!”

莫以宁便满心欢喜的望向他。

谢明矅看她这个样子心里颇有些不自在。

他打小便晓得自个生的好,喜欢他的姑娘小姐多不胜数,可这些却叫他徒生无数烦恼。

若这莫以宁也对他起了这种心思,可真真是叫他为难。

真按她说的找到了奇鹤先生,她也算是立了大功,那样的话……

他也只能勉勉强强怜惜她几分。

他不经意的瞟了几眼,长的还能看,皮子倒也不错,就是吧,矮矮的,活似个棒槌……

莫以宁欢喜的看了他许久,也没见他发话,便只能努力争取。

“世子爷,您都不知道,在这侯府深宅里花银子的地方多的很,什么都要打点。

我只是个小小的庶女,陪嫁的银子自是不多,侯府的聘礼我也带回来了,也没什么银子,都是些粗笨的家伙,我总不能铰一块下来去赏人吧!

这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去当成银子使,您看……”

谢明矅刚刚还在两下里为难,听她这么一说便呆了一呆。

无忧瞪大了双眼:“你你你,竟然管世子爷要银子?”

莫以宁斜睨了他一眼:“世子爷是我夫君,我不管他要银子管谁要!”

她好歹也是有功的人吧。

又望了望谢明矅那不好看的脸色,她多少是有些失望。

莫以宁的一对大眼立时便黯淡了,勉强道:“不过,我险些忘了,世子爷在侯府处境也不好,若是手头紧那便罢了……”

谢明矅还是第一遭被人嫌弃手头紧,一时间竟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

长风担心的望了望他,这才去捧了一个匣子过来。

莫以宁接过一个妆盒大小黑漆描金的匣子。

她打开看了看,满满的银票,还有些散碎的银锭金锭,一时间双眸光彩四溢,仿若天上最亮眼的星子。

她望向谢明矅时,眼中的欢喜比刚刚多了数倍。

“全给我?我就知道,世子爷果真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哄骗之词张口就来!

方才那失望的模样里分明藏着一丝嫌弃,莫要以为他不知道!

谢明矅冷冰冰的哼了一声,严北初说的一点都没错。

庸俗、浅薄、贪婪!还有做作!狡诈!

长风看他脸色不好便道:“世子身子不适,怕是要歇下了……”

莫以宁一点都不在意,她欢欢喜喜的抱着匣子甚是体贴。

“世子爷好生歇着,我改日再来瞧你!”

她抱的是银子吗?

她抱的是她在后宅里悠闲生活的保障。

说话间屈了屈身,竟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长风吩咐:“无忧送送!”

无忧纵是满肚皮的不情愿,但兄长的话他不能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