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温元姝眨了眨眼，“等我什……”
话没说完，温元姝就反应过来了：“你是说，陛下其实是想让翠羽去女学？”
陆乘渊点了点头：“相比于后宫，女学是更适合她的。”
“这倒是，”温元姝道，“那我一会儿就叫人往宫里递一封帖子？”
“不用，明日我去跟陛下说就行了，”陆乘渊道，“反正我每天都要进宫。”
“也好。”
于是次日，陆乘渊就进了宫，把这件事情跟皇帝说了。
也果真如他所料，皇帝想都不想就点头答应了，甚至当即就拟下了圣旨。
天还没黑，陆宅就迎来了这一封圣旨。
除了让翠羽去女学之外，皇帝还赏赐了不少金银财帛，不过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其中四个字的份量。
“恢复原籍”。
翠羽的手指不自觉地在这四个字上流连着，眸中逐渐盈起了泪光。
温元姝给她递去了一块帕子：“有这封圣旨在，你就真的自由了。”
“嗯……”翠羽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又将圣旨抱在心口，“夫人，多谢您。”
“不必说这样的话。”
如今吴家兄妹几个都有了住处，寄人篱下到底是没有回自己家舒坦，温元姝又有身孕，便没有留客。
吴家兄妹几个一走，陆宅就又只剩下了一家子的人，显得有些冷清。
不过冷清也必然只是暂时的。
再过几个月，温元姝就要生产，到那时，只怕陆宅的天都要被翻过来了。
——
翠羽领着圣旨，第二天就去了女学。
曲氏昨日就已经收到了消息，知道她会过来，便一直专门等着她，亲自将她迎进了女学。
翠羽的年纪比温清兰还要小，曲氏看着她，眼神慈爱极了：“刚刚经历了那些事，怎么也不多休息几日再过来？”
翠羽抿了抿唇：“已经休息够了。”
吴黎川和吴景辰都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家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无聊极了。
闻言，曲氏也不再说什么：“女学里能做的事情很多，你对什么更有兴趣一些？”
有圣旨在，哪怕翠羽说自己什么也不想干，就想在女学里带待着，曲氏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不过翠羽垂着眸子想了想，道：“我记得，百潼姐姐她们也在女学。”
曲氏惊讶地道：“你认识百潼？”
翠羽点点头：“以前……百潼姐姐很关照我。”
听了这话，曲氏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百潼她们都在教歌舞，你要是有兴趣，不如也一起过去？”
既然是相熟的姐妹，在一起自然更好。
听了这话，翠羽点了点头道：“如果可以的话，这样最好了。”
曲氏笑着道：“有什么不可以的，那就这么定了，我带你过去。”
说完，曲氏便率先起身，带着翠羽过去了。
这会儿正是授课的时候，楼里鼓声哒哒，节奏明快。
见曲氏过来了，百潼正要过来打一声招呼，结果就看见了翠羽：“翠羽，你来了！”
翠羽也笑了开：“百潼姐姐。”
曲氏笑着道：“你们既然认识，那我也不用介绍了，不过我看年纪有点小，百潼，你多关照着。”
百潼连忙点头：“管事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好。”
人已经送过来了，见翠羽很快融入进去，曲氏也不再多留，转身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翠羽很聪明，学得很快，很快就颇有模样，有她在，百潼甚至能偷偷懒。
——
吴豪的事情落幕以后，一切都仿佛回到了正轨。
吴家兄妹三个开始了新的生活，而温元姝的生活也难得平静下来。
不过，这事儿还没完。
安顿好了吴家人，那该清的账也不能含糊。
皇宫。
宸妃颓丧地跪在地上，头发微散，面色更是比之前憔悴了不止一星半点，整个人如同失去了光彩的珍珠。
皇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只觉得压在自己心头多时的郁气终于散去。
自从晋王离京以后，宸妃就没少在她面前提起这事，在她心口上捅刀子，可现在呢，老天有眼，不仅魏王要带着魏王妃离开，就连宸妃也得跟着一起走，再也不能出现在皇帝面前，甚至就连死后，连皇陵都不能入！
亏得这贱人如此嚣张，最后落得这样的结果，如何不叫她觉得痛快啊！
“行了，既然是要走的人了，那再怎么拖延也都留不住了，”皇后道，“你要是不想走，本宫就只能叫人帮你了，到时候可就没有这份体面了！”
宸妃眼睫轻颤，眼底一片赤红，却仍是抬眸看向皇后：“这真的是陛下的旨意吗？”
皇后嗤笑一声：“你胆大包天，欺君瞒上，这一点上啊，本宫可不如你！”
说完这句话，皇后最后的耐心也终于告罄：“来人，宸妃不愿意走，你们来帮她收拾！”
话音落下，便有一列太监走了进来，直奔内室而去，也不管这里头放着的都是私密的物件儿，抬手就扯，衣裳裙子甚至连贴身的里衣都被胡乱扯了出来，又塞进柜子里，手法粗暴极了。
看着这一幕，宸妃的脸上血色尽褪：“皇后娘娘，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
叫一群太监去收拾她贴身之物，有这样恶毒心思的人，竟然是当朝皇后！
皇后嗤笑一声，也不示弱：“少来这一套，宸妃，若今日你我易地而处，难道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们两个斗了大半辈子了，她还能不知道宸妃是个什么样的人？
果然，见宸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皇后冷笑一声，昂首阔步地离开了。
——
长信宫。
太后站在露台上，看着宸妃宫的方向，面上神情不明。
一阵风起，素兰嬷嬷道：“娘娘，咱们回去吧。”
太后叹了口气：“皇帝对宸妃，当真是有几分真感情的。”
“都叫宸妃跟着魏王离京了，这还叫有真感情啊。”
太后笑了笑：“别人看不出来，你怎么也糊涂了，这宫里难道是什么好地方不成？”
“皇帝这又是保留封号，又是保留位份，叫宸妃出宫，何尝不是给她自由呢。”
素兰嬷嬷垂着眸子：“但宸妃娘娘未必会这么想。”
“现在怎么想不重要，等她出了宫，知道外头天高海阔，便什么都知道了。”
“……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