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掌柜的?还有救嘛?”此时李绩一脸担忧地看着薛仁理,此时老人躺在地上,胸口的檀中穴插着一根银针,薛仁理表情凝重地号了号脉,接着叹了口气转过头看向李绩摇了摇头。
李绩见状,下意识地握紧双手,指节处微微发白。
薛仁理这时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的老人低声说道:“老哥....有什么要交代的嘛....”
老人费力地抬起手,颤颤巍巍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孙子,随后用渴求地眼神看着薛仁理,薛仁理见状,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老人搀扶起来。
“爷爷.....”男孩跌跌撞撞地跑到老人身边,跪坐在地上抓住老人的手哽咽道,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爷爷...你不要有事....我以后会听话的.....不气你了....”男孩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老人努力将手抬起来,颤抖地摸了摸孙子的头,随后轻声说道:“乖孙,别怕,爷爷不会有事的......爷爷只是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乖孙到时候想爷爷了,就抬头看看.....爷爷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乖孙....”
男孩听着,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
老人话还没说完,突然开始剧烈咳嗽,他的身体因为咳嗽不停颤抖着。
“爷爷...”男孩惊恐地叫了一声,更用力抓着老人的手。
咳嗽终于渐渐平息下来,老人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他艰难地喘着气,对男孩说:“乖孙以后要好好听话.....”
男孩拼命地点头,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嗯....我记住了....爷爷....”男孩擦着眼泪,跪在地上哽咽地对老人说道。
“薛掌柜的”这时,李绩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看着地上的爷孙两人,总感觉心里有一块大石头压着,自己堵的慌,他低声叫着薛仁理。
薛仁理抬起头,看向李绩:“少爷,怎么了?”
李绩递给薛仁理一个眼神,薛仁理心领神会将老人扶在一旁的靠坐着,接着站起身走到李绩面前,李绩看着薛仁理随后慢慢说道:“若是有药,能保住这位老人家的性命嘛?”
话音刚落,李绩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薛仁理看着李绩手中的瓷瓶,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接着薛仁理抬起头看着李绩的眼睛慢慢说道:“少爷,不是老夫不救他,而是他多年以来身体亏损太严重,长年累月地亏损,身体看似与常人无异,实则内部脉象已经是一团乱麻,此时用什么药都没用,看到他胸口的银针没。”
说着指了指老人胸口的银针,李绩抬头看去:“此穴位名为檀中,为气会穴,老夫用银针刺穴吊住他一时的性命,实则也是在消耗他的生机,等这生机消耗完,或者银针被拔出来,那就如同风吹砂砾一般,转瞬即逝。”说完,薛仁理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李绩听到这,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愧疚,接着他将瓷瓶收在怀中,转头看着那对爷孙,心里有说不出来的苦涩。
“绩儿,在想什么?”马车上,王希看着李绩沉默寡言,不由得好奇道。
李绩闻言,抬起头看向王希,随后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二舅舅,我只是在想,生而微末者,当真命如草芥嘛?”
王希一听,陷入沉思,思绪仿佛回到年少时,自己也曾问过一样的话。
“大哥,生而微末者,当真命如草芥?就该死嘛?”年少的王希胡乱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此时站在王希面前的男人,从尸体上拔出长枪,转过头看向他说道:“不知道,但我总觉得这命在自己手里,总好过在别人手里。希弟,你觉得呢?”话音刚落,就听到前面喊道:“王校尉!辽人打过来!”
“希弟,没时间多说话了!先活下来再说!”男人一听眼神带有凌厉高声喊道:“王家军听令!据守城墙!不要让他们踏入翼州半步!”
“是!”
思绪回到现在,王希坐在马车里,叹了口气看着李绩说道:“曾经有一个人对我说,命在自己手里,总好过在别人手里,绩儿,有选择才能有改变,生而微末者,同样如此。”
“你若是觉得不公平,那就想办法去改变。”
李绩听后,陷入沉思,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直到马车停在衙门门口,车夫高声喊道:“老爷!到衙门了。”
李绩这才回过神,先一步站起身来,掀开门帘,跳下车,随后转身将王希搀扶下来。
车夫见二人都下了马车,便熟练地拉动缰绳,驱使马车慢慢前进,马车沿着街道前行,最终停在了衙门后门,车夫跳下马车,将后门打开,随后转身牵着马匹走进后门。
李绩站在原地,目光一直看向王希,李绩想了想,好像有话要说,最终鼓起勇气,轻声喊道:“二舅舅。”
王希低头整理衣服,听见声音慢慢抬起头来看向李绩问道:“怎么了?”
李绩深吸一口气,随后眼神坚定地看着王希:“我想....管一管这青州乱象....”
王希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饶有兴致地追问道:“哦?你要怎么管?”
李绩犹豫了一下,回想起今天的爷孙两人,心中的大石头越发沉重,接着看向王希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道:“最起码...这青州城内....不要再有人因为抢粮而死....”
王希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后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笑着拍了拍李绩的肩膀,转过身朝衙门里走去,李绩见状,急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