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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芳缩着身子,心跳如鼓。

她刚刚做了个噩梦,梦到女儿浑身是血,儿子凄厉哀嚎。

不过应该不是真的。

仪儿虽然挨了板子,可他那样优秀,不管是谢允还是父亲,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伤重而死。

佳儿一个小娘子,更不可能浑身是血。

定然是她太过担心孩子,才会做这样的噩梦。

当初佳儿跟人私奔在外,杳无音讯,她也做了许多噩梦。

可事后证明,佳儿一点事情也没有。只怪她总是胡思乱想,才会做那些乱七八糟的噩梦。

这次肯定也一样。

她的孩子绝不会有事。

陈芳不断在心中安慰自己,却听见外头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

她瞬间警惕,皱起眉头不悦地看了过去。

突然,她看见了一抹红。

陈芳心头狂跳,几乎是被那抹红色刺痛了眼睛。

她莫名心慌,本能地来到牢房门口,抓着木栅栏,警惕地看了过去。

那抹红色越来越近,仔细一看,竟是两名女囚拖着一个身穿嫁衣的女子。

可惜那女子发髻散乱,挡住了脸,让人无法看清她的模样。

眼看着那人越来越近,陈芳的心也越来越慌。

她死死瞪着双眼,眨也不敢眨,只盯着那嫁衣女子。

很快,女子来到她牢房门口。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她缓缓抬起头,和陈芳三目相对。

陈芳看着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怔愣了好半晌,突然张开口,发出崩溃的大叫——

“啊啊啊啊啊啊——”

粗壮的女狱卒被她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得险些魂不附体,当即气得抽出鞭子朝她脸上狠狠一甩!

“啪!”

“鬼叫什么!不准乱叫!”

陈芳惨白的脸上瞬间多了一道猩红的鞭痕,带来火辣辣的疼。

她的叫声戛然而止,双眼却死死盯着谢佳,见她像是破布娃娃一般,被人丢进隔壁牢房,她连忙质问道:“她还是个孩子,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犯了什么错?你们要这样欺负她?”

“欺负?”

女狱卒锁好牢门,眼神嘲讽地看着她。

一人说道:“你可知,你女儿犯了什么事?她居然在新婚之夜,刺伤了四个男人,还阉了丈夫。他们四个可都是举人,结果被她祸害成这样。”

另一人紧接着道:“不愧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当娘的是个毒妇,生出来的女儿更是狠毒。

小小年纪,居然刚成婚就敢刺伤男人,阉割丈夫。听说她还划破了丈夫的脸,撕开了他的脸皮,真是好歹毒的手段。”

“不,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佳儿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她一定是被人冤枉的!”

陈芳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女儿怎么会这样?

她虽然娇纵了一些,可以前也就只敢拿鞭子抽一抽下人,都不敢把人打死,她怎么会在新婚夜刺伤男人?

还阉割丈夫?

却听女狱卒继续嘲讽道:“还是这些贵女玩得花啊,还没出阁就喜欢偷男人。

白玉竹婚前偷人,给她丈夫戴绿帽,生了两个野种。

这个谢佳新婚夜就小产,也不知道肚子里怀的到底是哪个野男人的种。”

“这种事情谁能知道?她以前不是被拐子抓了去吗?说不定就是被拐子给糟蹋了。”

“这可说不好,万一是那位裴举人的呢?”

“那裴举人可就太惨了,他现在鸡飞蛋打,还毁了容貌,以后就算活下来也不能生了。”

两名女狱卒说笑着便出去了,竟是将谢佳当成了笑话,气得陈芳险些咬碎了牙。

而她隔壁紧挨着的牢房内,白玉竹同样气得七窍生烟。

她受了杖刑,如今身子还未养好,所以睡得并不安稳。

陈芳被噩梦惊醒,惊慌大叫的时候,她也被叫声惊醒了过来。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谢佳竟然也被抓了进来,罪名还是在新婚夜刺伤男人,阉割丈夫!

她竟然阉割了裴荣!

还划伤了裴荣的脸!

怎么会这样?

难道,这蠢货发现了裴荣的真面目?

白玉竹心中惊愕,却又忍不住幸灾乐祸。

她刚刚已经看到了,谢佳的右眼蒙了纱布,脸颊上还有些古怪,像是爬着一条条蜈蚣。

这蠢货怎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不过不管是什么缘故,她变成这样,陈芳应该很心痛吧?

这可是她的亲闺女!

哈哈哈哈!真是老天有眼,陈芳终于遭报应了!还是报应在了她亲生女儿身上!

白玉竹虽然生气女狱卒提起她和徐茂春的事,可只要想到陈芳此刻定然痛不欲生,她又觉得异常痛快。

“姑母。”她笑着开口,“佳儿妹妹也来陪你了,你今后再也不用寂寞,也不用再牵肠挂肚了。”

陈芳没想到这种时候,白玉竹还在这里落井下石,当即气得咬牙怒吼:“闭嘴!你这个贱人!”

“是啊,我是个贱人,可佳儿妹妹好像比我更贱啊。”

白玉竹咯咯直笑,“姑母还不知道吧,那位裴举人……可是个风流才子,平日里没少跟男人鬼混呢。

佳儿妹妹的眼光当真是好,一眼就瞧中了个兔儿爷,侄女可是远远不如啊。”

“你知道……”陈芳听到她这么说,哪里还不明白,她咬牙切齿地瞪着白玉竹,恨不得剥她的皮,喝她的血,吃她的肉,“你们故意的!”

而陈芳另一边的牢房内,已经心若死灰躺在地上的谢佳也听到了这话。

她的眼皮颤了颤,突然挣扎着爬到中间隔着的栅栏前,死死看向白玉竹:“原来是你们……你们故意他来算计我!”

白玉竹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我们是故意的又如何?要不是你自己眼瞎还犯贱,谁又能算计了你?

跟一个兔儿爷私奔,还无媒苟合,被他搞大了肚子,你是不是觉得很刺激?

不过,你怎么变成了这副鬼样子?今晚还是你的新婚夜?

该不会,裴荣就是看到你这副样子后,吓得不肯跟你洞房,又找了野男人鬼混吧?

刚才那两人说,你刺伤了四个男人,难不成,裴荣一次找了三个野男人?

啧,他那身板儿吃得消吗?你也是蠢,怎么光阉了他?也不知道废了他的后头?”

谢佳和陈芳哪里还听得下去?

两人气得疯狂尖叫,想要活撕了白玉竹。

可隔着栅栏,除非白玉竹自己作死送上门,她们连白玉竹的衣角都碰不到,只有无能狂怒。

白玉竹也知道这点,于是不停拿话戳两人的心窝子。

直到将两人活活气晕过去,她才翻了个白眼,躺下睡觉。

一只八哥现在牢房小小的窗口上看戏,见三人全都躺下,这才悄咪咪飞走。

于是谢樱一早醒来,就从香香这里吃到了又香又甜的大瓜。

她美滋滋地舔舔小嘴,觉得今天的奶都更香了。

很好,谢仪已经领盒饭,接下来就该是谢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