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诗婳没太懂他的意思。
李俊谦就是他的同学,送她东西是好意,她不想辜负。
江誉单臂撑在桌子上,压迫感强的身子伏下来,那双桃花眼盯住她,“你不觉得你现在应该说句话吗?”
为什么面对他总是沉默。
不知为何,元诗婳现在跟他对视,一会儿会沉迷其中,一会儿脑海里又会出现那句刺耳的“江哥哥。”
“那.......亚伯姒雅是谁。”元诗婳头一回用这种别有意味的眼神回敬他。
可惜她面相温柔,眼型怎么都是柔和的,少了些针锋。
里面算是忐忑和不甘。
可能,还有点勇敢。
是啊,她真的好想知道亚伯姒雅是谁。
她为什么能跟江誉这么亲近,而江誉对她就像对她一样。
元诗婳以前以为自己在江誉的眼里,是有点不同的。
江誉总是很照顾她,事事替她着想,她感激不尽,对他从不违逆,从不质问,从不敢多好奇。
可现在她快好奇的疯了。
“她......也是你收养的,人吗?”元诗婳感觉自己说出这句话,心都抖了一下。
她有想过这个可能性。
其实,江誉不是只对她好,而是对谁都好。
她一点都不特别。
应该的。
他这个人多好啊。
好到她想每天都跟他在一起。
江誉漆黑眼波流转几度,只回答她,“重要的人。”
“不过你不用在意,我们会处理好所有事情,你无视她就好了。”
重要的人........
元诗婳不知该如何理解这句话,只是低低地哦了一声。
“.......这样。”
江誉不想她掺和进来。
或者说,除了他和陆君凌,宗懿,他不想扩大知道亚伯家族一切事务的人,他必须要将知情人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
极小的范围。
也就是在控制亚伯家族可能会报复的范围。
亚伯家族最近在筹划某件大事,几乎是十年磨一剑,好不容易有点消息,自然要捂住。
江誉甚至不肯让江洄参与这件事。
江洄本身在联合宪兵团就是如履薄冰,江誉不想他被亚伯阿伦盯上,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想想江洄,从小也不容易,从出生时就是为了成为政治工具,不能待在江家的户口上,每次别人觍着脸来巴结吹捧的对象也没有他。
他从出生就不是江家的人,世人也只知道华国军区总司令家里有两个孩子,大儿子江誉,二女儿江菱,没有三儿子。
江洄很少能回家,回家也是对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妈妈说说话,看看她而已,之后又要秘密出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也许他一生都在等待的终极任务只有死亡,为国献身。
江誉想尽量保证他的安全,除非必要,不会将他扯入更深的事情。
元诗婳也是一样。
她如果被亚伯姒雅或者亚伯阿伦盯上,必要时刻,那还真是说杀就杀了,哪里会顾忌他江誉的面子。
他们一家都是疯子。
所以江誉其实不想她跟亚伯姒雅有太多联系。
你别看亚伯姒雅现在每天都挺正常的,实际上她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发起疯来自己都捅,从小被她大哥亚伯阿伦当刽子手养的,功夫很深。
元诗婳斗不过她。
总而言之,原因实在是太多。
他想他养的姑娘永远活在象牙塔里,光鲜洁亮,不染鲜血。
—
陆君凌受伤的消息传回来,白矜雾是黑鲨的事实也属实是震惊了整个华尔顿庄园的人。
哪一件都令人后怕。
江誉坐在沙发里,给她鼓掌,“幸亏我当时没去找你,不然我也得挨一枪。”
白矜雾显然还在生陆君凌的气,给他包扎的时候故意没轻没重的,勒的他嘶了一声,娇气道:
“女朋友,轻点,疼。”
“疼也给老子忍着。”
白矜雾呵他一句,“你之前不是挺能的,都能对自己开三枪。”
差点把自己打成废物了。
白矜雾之前跟他说了,他要是成了废物,她绝对不要他。
陆君凌伤心难过,绝了一顿餐的食量。
这段过往听得陆宛卿直想笑,“大哥,你好勇啊,居然绝食一顿呢!古今中外,你是第一人啊!”
陆南耀想笑都笑不出来,“嫂嫂,你厉害,我只求你一个,之后打大哥的时候轻一点,不然我们都没零花钱了。”
元诗婳在旁边给白矜雾递更换的纱布,担心的语气,“你胳膊还疼吗?”
白矜雾懒懒笑了一下,“没事,习惯了,其实感觉一般。”
元诗婳突然很向往那种感觉,但更多的是心疼的眼神,“矜雾,你真厉害。”
白矜雾摸了下她的头,“过阵子我给你训一训,保准你打的比江誉还好。”
江誉哈哈大笑,元诗婳则微笑着摆摆手,“那应该不会的。”
闲话结束,陆南耀说了正事,“所以曼可印尼洲那边怎么办,得多派人过去,我收到消息,加海拿典国的人也掺和进来了,总之很复杂。”
陆君凌沉思一会儿,几句阐明了结局办法。
立即派人秘密转移原料场,同时原料厂大张旗鼓进行修复工作。
老规矩,里面的药品换成炸药。放松警卫,让他们摸进来。
白矜雾在旁边听着,冷笑了一声,“你还挺黑的。”
把人骗进去炸死。
不过她笑不太出来。
原料厂被毁,爷爷的病又会拖下去。
她唯一的亲人,寿命又开始倒计时。
昂贵精准的原料哪里那么好找。
可谁叫她爷爷得了这么严重的病,她也一直什么都没查到。
绝对有猫腻。
白矜雾低着头,大脑风暴中,男人的大掌抚了抚她的侧颈,嗓音沉稳,“别担心,有我在,爷爷的病会好的。”
定心丸。
白矜雾突然想这么形容他。
本来他招呼一大家子就很辛苦了,现在又要加她和她爷爷。
“陆君凌,你难道不累吗。”
白矜雾一直想问他这个问题。
陆君凌每天要忙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类能够接受的范围了,他每天都是高负荷工作。
令人恐惧的工作量,对他来说,只是家常便饭。
可是他回她。
“为了保护想保护的人,多辛苦都是值得的。”
陆君凌看着她,狭长眼尾眯着,“我只是想看到你的笑容。”
其余背面的,阴暗的,地狱里的赤色罪孽,就让他一人承受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