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君凌的秘书过来说了几句话,他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先忙去了。
路过门口的时候,陆南耀又瞅到一旁巨大的东西,盖着神秘的布,“这什么东西?”
陆南耀刚上手准备掀起来看一看,谁知下一秒就被四妹陆宛卿打了好几下手,“三哥!你手又欠了!别给我碰坏了!我好不容易才从国外运回来的!”
“我就看一下怎么了?什么东西这么神秘,我看看——啊!”
陆宛卿使劲儿拍他的背,拍的他上下跳脚,“靠。别拍了,想拍死你三哥我?”
“我可给你讲清楚了,这是我给奶奶买的生辰礼物,破坏一点点,我一定亲自找你算账!”陆宛卿抱臂,毫不客气地威胁他。
坐在一旁的白矜雾往那边看了一眼,刚才的一瞬间,白布被扯了下来,露出了一个小角的画面,是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
挺眼熟。
白矜雾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陆宛卿捕捉到了这一幕,抱着臂走过来,看着白矜雾,“你就是白矜雾?”
白矜雾抬眸看她一眼,“有事?”
“我跟你能有什么事,我对你不感兴趣。”
陆宛卿面容高傲,妆容婉约大方,其实她平日里的妆容并不是这个风格,只是为了迎合老人。
“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今天是奶奶的生辰,你带礼物了吗?”
白矜雾很诚实,“没有。”
陆宛卿啧啧两声,摇摇头,“果然,被我猜到了。也是,就你这种家境,来上京的车费能不能凑够啊?你也别送礼物了,你能承受的范围内,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礼物。”
免得奶奶看了心烦。
其实大家都很认可陆宛卿的这番话,她说的太对了。
白矜雾这种穷酸人,根本买不起任何礼物,又没有眼力见,也不知道带点东西过来。
不过带过来估计也是什么垃圾货,送给奶奶那简直是大大的折煞。
还不如不要。
这种话,他们这些外人说不得,可奶奶很宠陆宛卿,这话她说就很合适。
也算是替她们出了一口恶气。
快到晚饭时间,大家都换好了中式服装,都是陆君凌提前筛选过的,奶奶看了心情好。
陆君凌给白矜雾也早早准备了一套,喊她去房间换衣服。
其实她懒得换,但是今天是陆家奶奶的生辰,按照礼数,该换。
到达客房,一个金盒子里叠好一个旗袍,盒子打开着,白矜雾随意看了一眼。
陆君凌后腰靠在后方的栏杆处,中式黑衫,斜襟银白扣,撑在那里,姿态慵懒,“怎么样?”
白矜雾拿起来看了看。
菡萏真丝旗袍,面料一看就很金贵,丝线都在隐隐发着光,珍贵手工绣了青竹。
白矜雾微微挑了挑眉,她确实没怎么穿过这种类型的衣服。
“喜欢吗?”
“还行。”
陆君凌没回话,白矜雾自己进屋换衣服了。
等她穿好出来,陆君凌扭头看她。
女生身姿婀娜,脖颈修长,一袭淡绿色旗袍端庄典雅,侍者还帮忙盘了个丸子头,气韵高雅。
艳光流绝。
女生的脸蛋还很稚嫩,皮肤莹白如玉,下颌一点尖,腰很细,他好似一掌便能握住。
陆君凌眼神淡薄,微微动了动几根手指,语调习惯性地高傲,“过来。”
白矜雾没动,站在原地,“你不会自己过来?”
陆君凌失笑,垂了垂眸,“抱歉。”
他习惯高高在上地使唤人了。
陆君凌走过去,从上到下扫了她一眼,眼神逐渐晦暗低沉。
白矜雾显然是不太习惯穿旗袍,总觉得哪里别扭,“我要穿多久?”
“直到晚饭结束。”
陆君凌像是在欣赏自己得意的作品,手指浅浅拽了拽她腰间的料子。
白矜雾昂了昂下巴,没好气地说了句,“不合身。你怎么买的衣服?”
陆君凌的手掌顺着下去,虚虚在她腰间比了一下,唇角勾起醉人的笑意,淡淡道,“没摸过,不知道你的尺寸。”
“下次会注意。”
白矜雾眼神变得有些邪气,轻歪了歪头,就这么看着他,“你想的还挺美。”
陆君凌没否认,从一旁的梳妆台上挑了一个玉簪,插到她的丸子头上,“会有那么一天的。”
有那么一天。
你心甘情愿让我摸。
—
晚宴正式开始,众人正襟危坐,陆君凌跟着奶奶出来,所有人立马起立,二叔陆坤带头,“您来了。”
奶奶一头白发,身子骨还算硬朗,气色不错,穿着自己很喜欢的旗袍,拄着一根棕色的拐杖。
“大家坐吧,站着也挺累的。”
大家齐声笑笑,陆宛卿赶紧站起来,托着奶奶坐下,“奶奶,我们大家都等您好久啦,您坐。”
奶奶笑的慈祥,坐下来,“最近不是在法国玩?怎么回来了?”
“奶奶,您这是说的什么话,”陆宛卿哼唧唧的,傲娇地噘嘴,“今天可是您的生辰,我就是爬也要爬回来给您庆生呐!”
“就你会说,好了,坐下吧,你站在我旁边,我急的很。”奶奶拍拍她的手。
各位叔叔,姑姑,小孩子,都挨个打了招呼,轮到白矜雾的时候,她礼貌出声,“奶奶您好。”
奶奶面容慈祥,不动声色地看了她几眼,穿的还算得体,一看就是她好孙子陆君凌的手笔。
“你好。”
不冷不淡的态度,只看了她一眼就扫过去了。
也没问她的名字。
白矜雾没什么反应,她又不需要获得陆家奶奶的认可。
大家开始聊家长里短,聊的哈哈大笑,从儿时笑话聊到成年大事,大家都在想着法儿的地找话题,想着法儿地逗老奶奶开心。
白矜雾就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就摸清楚了。
这陆家奶奶喜怒不形于色,城府很深,看谁都笑眯眯的,一直是同一种表情。
明明对那些无聊的话题不感兴趣,却还是恰当地给出对方期待的反应。
无人能近她城池。
有点意思。
到了送礼物的环节了。
各家争奇斗艳,什么奇珍异宝通通捧出来,献宝似的,看的人眼花缭乱的。
到了陆宛卿了,她自信地拍拍手掌,手下人将不远处的画作上的巨型画布掀开。
一幅巨大的古风山水画作显示在众人眼前。
淡金色的厚重纸质,从青峰流水,到巨树飞鹰,春烟斜阳,一笔一划勾画的栩栩如生,何其震撼人心。
青云卷水,水天相接,烟雨霞齐,叠岭厚墨。
来自中式古典画作的高雅,知性流水,刻在国人骨子里的对于大自然的敬畏,崇拜,吸引通通在这幅画作上展露无疑。
二叔双眼瞪大,往画作前看了看,“这该不会是前阵子国外一家拍卖会上的压轴品《九曲万岁鹰花图》吧?!”
三姑陆秀云也情不自禁地凑过来,一脸震惊,想都不敢想,“真的是国际最顶级的画师雨务大师的画!你看这个落款!”
大家齐刷刷开始看落款。
是雨务的印章,不过奇怪的是,并没有手写签名。
国际最顶级的画师雨务,全能型画师,精通各国画风,最为拿手的就是画的一手中式山水画。
她的宫廷风也很火爆,随便一幅画拿出去都是上亿起拍。
无数热爱艺术的人无不把雨务大师作为自己的标杆,终身学习!努力向她靠近!
雨务人气全球最火爆!最为知名!可惜人也是最神秘!
不接定制,只画自己想画的,排队等着她初稿的人能绕地球好几圈。
雨务大师的画跟奢侈品是一个道理,谁拿着,谁能拥有,谁就有品味,有钱财,有理想!
最为可惜的是雨务大师的公开作品并不多,流入市场的更不多,少得可怜,因此价钱更是一高再高!
高到惨绝人寰的程度!
奶奶也起身过去看了,似乎是很感兴趣。
只有白矜雾和陆君凌还坐在椅子上,镇定自若的很。
大哥就算了,他什么没见过,他自己画的可不比这个雨务大师差。
只不过他的画不流入市场罢了,不然也能被世人疯狂追捧。
可白矜雾?
装什么镇定?
拜托,这可是国际顶级画师雨务大师的画!千金难求!
你居然还能这么淡定!
不可能!
装的!
一定是装的!
陆宛卿慢悠悠地问她,其实她的年龄跟她是一样的,“白矜雾,你不过去看看雨务大师的画吗?”
白矜雾表情很清淡,语调挺慢,藏着一股陆宛卿不知道的倦怠劲儿,“哦,雨务大师的画。”
“不感兴趣。”
白矜雾的笑漫不经心的。
她明显是不在乎。
——
(作者有话说。)
(尊重是靠自己赢回来的,一味地靠别人,那不叫真正的尊重,白矜雾也不屑用那种方式获得尊重,另外,不是什么人都要在意别人的评价,人生是活给自己看的,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请假?为什么要活成别人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