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休三人在传达室的小院里用了午饭。
白瓷盆里盛着奶白的羊肉萝卜汤,焦黄的西红柿炒蛋泛着油光,茼蒿炒瘦肉青翠欲滴。
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在木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度假村酒店的员工三三两两地下班经过,有人给贺老头捎来厨房新做的烧鹅腿,换走一碗羊肉汤。
萨娜两个年轻人挨着老人坐着,远远望去,倒真像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
贺老头难得胃口好,吃完一整碗米饭,又连啃了四五块羊肉。萨娜炒的茼蒿瘦肉也合他口味,唯独那盘西红柿炒蛋,全进了赵休的肚子。
\"比起从前城中村那些老油子,现在这些年轻人看着顺眼多了。\"贺老头啃着别人送的烧鹅腿,他咂吧着嘴的样子,活像个刚从地里回来的老农。
赵休把萨娜吃剩的米饭拨到自己碗里:\"时代不一样,城中村习以为常的事,在年轻人眼里就是没素质,他们说可以,你不行。\"
他瞥了老头一眼,\"你嘴毒,就别跟着年轻人掺和了。\"
贺老头瞪起眼睛,萨娜连忙又给他盛了半碗汤,这才平息了一场即将爆发的\"战争\"。
饭后,两人收拾碗筷。
赵休仔细地为萨娜放下卷起的白衬衫袖口,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正要告别时,贺老头突然冒出一句:
\"沈倩找过你,看样子挺急。\"
赵休眉头一皱。
沈倩?随即反应过来,他之前去森林公司打听贺大树的事,确实找过她和林米娅。
沈倩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少爷,沈倩是谁呀?\"萨娜眨着那双湛蓝的眼睛问道,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像是透明的。
贺老头靠在藤椅里,看似闭目养神,耳朵却支棱着。
这老不死的,分明是在等着看好戏。
赵休面不改色:\"沈倩是森林公司的一个经理,之前帮过我的忙,你去帮我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她的。\"
\"嗯!\"萨娜乖巧地点头,嘴角重新扬起笑容。
贺老头微微睁开一只眼,目光中竟带着几分赞许。
这小子,在老婆面前处理另一个女人的事,倒是游刃有余,确实有两下子。
赵休撇他一眼,就带着萨娜离开了。
加龙的黑色轿车静静地停在度假村外的林荫道旁,五米多长的车身,车头是金色的龙形标志。
度假村所有路过的车辆都不愿意靠它太近,包括那些正在执勤的巡捕。
“少爷!”加龙恭敬的打开车门,车窗上凝结的露珠在晨光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车子缓缓驶离时,赵休透过车窗望见那些熟悉的景致。
那对四川夫妇经营的小饭馆,红底白字的招牌已经褪色;旁边的铁皮屋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门口堆着的空酒瓶还是老样子。
这一带本是度假村三期规划用地,如今却成了时光遗忘的角落,短短几年间,竟也沉淀了这么多记忆。
不知道那对小夫妻有没有拿到赔偿款。
\"少爷,我演得像不像?\"车后座,萨娜突然凑近,湛蓝的眼睛里盛满期待。
她柔软的头发拂过赵休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橘子香气。前排的加龙仿佛一尊雕塑,连呼吸都放轻了。
赵休认真的看着她:\"萨娜,你是我的妻子,这不是演戏。\"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萨娜立刻像得到糖果的孩子,紧紧抱住他的手臂。
“少爷,不,老公,我亲爱的丈夫。”
她可能是误会了,赵休是说要把戏做真,她却当成了真心的告白。
看着她雀跃的模样,赵休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
或许,这样的入戏反而更合适。
做一对夫妻,一对恋人,最好双方都能够入戏,否则,别人如何相信?
\"少爷,贺大爷看起来多好啊,和议会里那个深不可测的议长完全不一样。\"
萨娜歪着头,阳光在她的睫毛上跳跃,\"你要不要继承议会?”
“我相信我的少爷做了议长,新夏每年的指标就不会那么残忍了\"
赵休点点头。
他记得萨娜曾经的背叛,信任一旦破碎,再难复原,只不过现在双方是利益共同体,保持蜜月期像一对真正的夫妻就好。
心里的实话和疑虑可以说,否则,如何做一对坦诚的夫妻?
\"萨娜,我确实想要继承议会,但是,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老头子对我了如指掌。\"
他将手伸到口袋里,抓住了龙硬币,\"可除了这栋小楼,我对贺老头一无所知,他来自哪里?他想要做什么?包括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我什么都不知道?\"
赵休转头凝视萨娜,\"几百年来,他难道真是在等我?就像电影中等待继承亿万家产的流落子嗣?”
“我不信!”
“所以,我得再等等。\"
\"等什么?\"萨娜睁大眼睛,那片蓝色纯净得让人心颤。
赵休从口袋里掏出龙金币,金币在他指间翻转,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至少.....\"
金币落在掌心,发出清脆的声响9,是正面。
\"至少要等贺老头的敌人先现身,让他告诉我他为什么要成为贺老头的敌人。\"
比方说,圣夏或者三圣山。
太古酒店的套房内,落地窗外是下海市繁华的天际线,而在落地窗的里面,是一件用整块水晶覆盖的象牙白婚纱。
婚纱就是赵休和萨娜求婚那夜送的,这姑娘把它完美的保存起来了,这几日就要有专机把婚纱送回琼楼。
赵休对于这种追求不是太理解,不过一件普通的衣物对某些人来说可能有特殊的含义,婚纱对于妻子可能就很不一样。
话说回来,太古酒店这座从不对外开放的建筑,是这座城市留给特殊客人的秘密花园。
赵休选择暂居于此,与其说是六福的安排,不如说是他自己的选择,因为酒店简单方便,对于男人来说,说走就走是最理想的状态。
可话说回来,说走就走那是单身的时候,而赵休现在是有妻子的人。
在萨娜看来既然衫县的家暂时不回去,那么作为妻子便要在这里找个新房子,她没有理由让自己的丈夫总是住在酒店。
萨娜在酒店整理完几份文件后,便让加龙送她去森林公司去见见那个沈倩。
她在床上留下的平板电脑还亮着。
赵休看了看,电脑屏幕里闪过一栋栋豪宅的影像,萨娜在选房子。
从她的选址来看,怕是很不好找,女人对于自己理想中的住宅,总会有一种过于苛刻的追求。
她们想要的住宅是你伸手就能够到你所有想要的东西,你挥挥手就不愿意看到任何你不想看到的东西。
而且还不能是有人住过的,最好是崭新的屋子,没有人沾染过一点,甚至连空气都不允许别人闻过。
看来这姑娘要自己找一片喜欢的土地建了。
人永远不可能挑到完美的,如果你和自己的爱人挑选过新婚的住宅,你便会了解这句话的意思。
等到晚饭时间,萨娜回到太古酒店的时候,这个姑娘带来了一个很让人诧异的消息。
沈倩说:戴南在找赵休,芳芳不见了。
芳芳,那个土拨鼠小女孩。
赵休皱着眉头,他想起那与他血脉相连的小姑娘,还有戴南与自己神似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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