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列车时刻。
衫县开往新夏的列车轰鸣着驶离站台,繁华的市区很快被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北方连绵的山林与旷野。
赵休将行李箱放入特等卧铺间,五平方米的空间对他来说已经足够宽敞。
1500元的票价物有所值。
随着赵休的政令在全国范围内推行,来往于各地的旅客明显增多。
有前来考察的企业代表,也有寻找商机的商人。然而,衫县目前最需要的却是教育资源和成片的牧场。
有些人只能失望而归。
贺家数百亿的投资建设急需大量配套人才,这片北方土地正在经历一场脱胎换骨的变革。
萨娜签署的招商计划吸引了无数怀揣梦想的年轻人。
在丰厚薪资的保障下,他们愿意来到这片苦寒之地,寻找属于自己的未来。
然而,招商局的招贤纳士计划已让衫县的交通运力濒临极限。
飞机、火车,甚至是豪华的免费酒店,都被毫不吝啬地提供给这些远道而来的精英。
从新夏各地云集而来的才俊们,乘着定制航班降落时,迎接他们的是铺着天鹅绒的贵宾通道,以及镶嵌着衫县新开发区蓝图的檀木聘书。
即便如此,航空调度表上仍然密密麻麻排满了待接驳的航班编号,连货运机的货舱都临时加装了航空座椅。
“这可比走私木材的闷罐车好多了。”赵休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轻声自语。
他曾蜷缩在霉味刺鼻的木材堆里逃亡,如今却以另一种身份重返下海市。
飞机的航班确实紧张,但为了让那些年轻人愿意在这片土地上扎根,必须表现出足够的诚意。
交通、住宿和食物是最基本的保障,而萨娜加派的五个航空班次早已捉襟见肘。
赵休曾从下海市仓皇逃至衫县,搭乘的是一辆走私木材的火车。
如今,他依然选择从这条路回去,但心境已大不相同。他不再像过去那样惶惶不可终日。
下海市或许已不再如曾经那般可怕。
所谓的魅力花都和周先生,在如今的影子面前,不过是索然无味的劣质食物。
相较之下,贺凤鸣那样的人类,才是更为诱人的甜点。
“感情就像是某种调味料。”
赵休看着窗外连绵起伏的绿野山林,若有所思。
他今天换上了普通的衬衫和牛仔裤,剃了一头简洁的碎发,这些都是萨娜昨夜为他精心打理的。
此刻的他,宛如一个普通的青年,随身携带一个小箱子,仿佛某个学校的学生在闲暇时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他戴着平面眼镜,透过车窗欣赏着外面的风景,如同一个好奇的学生,对北方的辽阔景观百看不厌。
这趟列车前往下海市仍需38个小时,赵休之所以没有选择飞机,一方面是因为衫县招商的需要,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沿海城市的航线尚不够安全。
五河岛的动乱依然是原因。
据最新情报,瑞肯公国的第七舰队已在五河岛东侧与新夏海军展开对峙。
那片曾葬送两万海军的水域,如今再次成为火药桶。
瑞肯公国选择在那里挑衅,显然是想借势施压,但这场戏码能否如他们所愿,尚未可知。
新夏为了维护领海安全,必须寸步不让。
一旦五河岛再度丢失,不仅是新夏的普通人无法接受,圣夏国更无法承认这个懦弱的同族。
因此,新夏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这个岛屿,甚至要做好战争的准备。
然而,赵休并不认为这场战争会真正爆发。
首先,五河岛事件发生得过于突然,瑞肯公国根本没有足够的准备;其次,南湖岛国也被圣夏控制,顾其其在那里闹出的动静不小。
瑞肯公国不可能同时应对两线作战,否则丢掉任何一个岛屿,都会在战略上彻底失败。
要么两座岛都夺回来,要么一无所有。
最终,瑞肯公国必然会认清现实。
“就看新夏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来换取瑞肯公国的退让了。”赵休坐在卧铺间里,目光透过车窗,望向外面绵延的绿色山林。
阳光洒进车厢,他的影子投在地板上,隐约间似乎有鳞片般的微光在其中流转,一闪即逝。
老K早已习惯了隐匿在赵休的影子里,甚至开始享受这种状态。
在衫县时,他以贺凤鸣的身份活动,许多贺家的旧部都愿意为他效忠。
然而,那些人并不知道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最终,他们在自投罗网后,被武棠圈定出来,圣夏的官方也彻底抛弃了这群人。
随后,萨娜派高全率领军队,将这群人连根拔起。
赵休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清除了这片土地上的隐患。
如今的衫县,才算是尘埃落定,用不了多久,贺家就可以改姓赵了。
咚咚咚!
卧铺间的门被轻轻敲响。
赵休转过头去,夜狐狸推门而入。
她穿着一件修身的高领毛衣,身材健美而柔顺,线条流畅得令人羡慕。
她的出现仿佛让整个车厢都多了一丝冷冽的气息。
这个女人手里拿着通讯器,面发来了一串陌生的号码。
赵休看了看,没有急着打过去,因为号码是从下海市发来的,上面还有着诡龙勋章的标识。
应该就是胡医生,赵休正在思考该怎样与他说话,甚至说这个胡医生在加入天灾议会后,还是否是那个善良的医生?
赵休看着这个女人恭敬的站在卧铺间的门口。
老K和夜狐狸就是这,他这一趟带的两个人,影子里的那条恶龙,是为了魅力花都回去的。
而这个女人又是为什么呢?
应该是为了帮贺凤鸣报仇吧!
贺凤鸣对于夜狐狸来说,就像赵休对于萨娜,不同的是,前者或许是真的有爱情在。
在赵休彻底接受贺凤鸣的遗产之前,夜狐狸还是有必要活着的,至于她想什么并不重要。
赵休这通讯器里的号码,不但没有拨通,还搜寻起五河岛的局势。
苏木德所代表的五河岛政权已与新夏建立了紧密的合作关系。
有趣的是,由于瑞肯公国的介入,这片离开新夏300年的土地正在迅速消除彼此间的隔阂。
当然,其中不乏试图见缝插针的“老鼠”,但在当前局势下,没有人会纵容他们。
发现即铲除,是必须的。
研姥姥那群人可不会心慈手软。
“恐怕五河岛上死的人比衫县要多多了。”赵休突然想起了馆长马绍瑜学校里的那个小姑娘,那个抱着土拨鼠气球的“芳芳”。
他皱起眉头,戴南与他在某些面貌上有着极为相似的细节,而赵休对那个小女孩的特殊感觉,也让他不禁陷入沉思。
他们很可能与赵休的血脉有着某种关联。
“如果他们出了意外,那就只能是……”
“可惜。”
赵休低声喃喃,所谓的亲人,也许他在孤儿院时想要有,但现在或许真的没有必要了。
相较于人类的身份,他更在乎议会会对自己的命运产生什么影响。
他甚至不确定这场所谓的国际纠纷究竟是天灾易会自导自演的闹剧,还是某种心照不宣的利益冲突。
是新夏属于议会,还是整个世界都属于议会?
这很难说。
如果是后者,那么这个世界,或许真的是一场为普通人精心设计的话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