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澈和李木子赶回陈家时,陈敬之已经吃了第三碗茶了。
“你们怎么才回来?”
“杨家和张承彦的案子有眉目了。”陈澈拉开椅子坐下,“爹,你找到什么了?这么着急把我们叫回来?”
陈敬之指了指桌上的文书,“枢密院的文档我都拿来了。刚刚我和罗勉看了一遍,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还有,我找了神机营的吴练。他哪里还记得二十四年前他麾下的一名小小的斥候。”陈敬之摇头,“我又将他们的名册拿来查看,只知道冯谦曾经在京城兵马司谋了一个弓兵的职位,但没几年他就离开了兵马司。我们问了兵马司的人,和他熟悉的人都说他回川西老家了,我已经派人去了川西,一来一去大概要不少时间。”
陈澈皱着眉头,“不行,我们已经查了快一个月了,再拖几个月,太后那里说不过去。你有没有其他办法?”
罗勉行礼道:“大公子,属下已经飞鸽去川西,最快一个半月会有回信,这已经是最快的法子了。”
“回信过来如果还没有下落,那岂不是又是一场空?”
李木子坐在一边静静看着陈敬之桌上的文书,见他们几个讨论起川西往来的时间,不由开口说道:“我看这文书上不少斥候和普通士兵都只是拿了钱财回乡,能谋个兵马司的职位不容易吧?”
罗勉眼睛一亮,“哎,李道长这个思路不错。我这就去找问问,走,我们一起吧。”
“陈澈,你留下看看这里舆图的问题。李道长和罗先生一起去吧。”
李木子跟着罗勉去张毫的宅邸。
“张毫原是京城兵马司副指挥,是冯谦的上峰。也是他告诉我,冯谦回了川西老家。关于这点,我也向兵马司其他人打听过,虽然时间久远,但有人还是依稀记得。”
李木子微微点头,“见到他再说吧。”
张毫听闻李木子和罗勉的询问,“冯谦怎么进的兵马司?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看看京城还没有他的亲戚朋友,这样找他更快些。不然川西到京城,没个两三个月不行。这案子着急呢。”
张毫看了罗勉送来的新酒,三角眼一吊,“问就问,还送什么东西,刑部办案,我们哪有藏着掖着的道理。”
罗勉又推了一枚锦囊过去,“下酒菜和点心我买不好,你自己看着喜欢去买。”
张毫眉眼乐得堆在了一起,“这怎么好意思呢。”一边说着一边把锦囊揣在怀里,“京城兵马司可不是等闲人能进的地儿。”
“那是。京城那么多皇亲贵族,哪个不想家里的子弟在京城兵马司谋个职位。”罗勉恭维道:“冯谦定是有京城的亲眷帮忙才能进的吧?”
“可不是!我知道他有个亲姨在京城,走得指挥使许龙的路子。”
罗勉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许指挥使已经故去好几年了,这......”
“放心,不有我呢。”张毫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他不是直接找的我,但我要是这点都打听不出来,我还混什么兵马司。你肯定知道,京城兵马司管什么?就是管京城脚下的事儿,那都是贵人,公主府的猫儿,宰相府的狗儿,哪个都得罪不起。”
“那是,都说京城府尹和兵马司都是人精儿才能待的地方。”罗勉捧着他道,“那冯谦又是靠着谁家的大树呢?”
“哎,一个小小的弓兵而已,真正大户人家怎么舍得让孩子做这活。送来的都是京城小户人家的孩子。他亲姨嫁的是国子博士吕大钟,八品的小官儿能给他谋个弓兵的职位已经很不错了。结果他还不愿意干,没多久就离开兵马司了。”
“但是吧,他这人还挺好的,听说他以前是个斥候,挺会来事的。常常请兄弟们吃酒耍乐,我手下二十来个兄弟都喜欢他。”
“哎,他到底犯什么事儿了?你们刑部查案肯定是大案,难道他杀人了?不会吧,我觉得他不像会杀人,他这种人聪敏得很。”
罗勉打着马虎眼儿,“哎,还不是张道藩长子的案子,他算是个证人吧。”
“哦,这样啊。你们去问问他的表兄,以前他们两人一直在一起耍,我们还开玩笑,这表兄弟是不是睡女人也要一起,哈哈哈。”
“他表兄叫什么?”
“我想想,名字还真记不起来了。不过他表弟的官儿可不小,好像是工部的主簿吧?我记得......”
李木子马上想起了口供上的名字,“吕沅轩。”
“对,对。你怎么知道这名字?我就说这名字不好记。”
李木子和罗勉迅速赶去工部,李木子懊悔道:“其实看口供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无论是张家还是刑部都把当时酒楼里的女妓都查的底儿朝天,并没有查出什么可疑的人。唯一一个查不出下落的,就是那天扶张承彦下楼的女妓,连酒楼都说不出那女子的特点,却只有吕沅轩说那女子带着川西口音。这就很值得怀疑了。无奈最近的活儿太多,线索纷乱,这个小疑点就被我漏了。”
“原来是这样。”罗勉赞叹了一句,“听闻李道长擅长查案,没想到思路如此敏捷,真是有意思呢。”
李木子停下脚步看他道,“你在调查我?”
“不,是保护你。”罗勉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走吧,前面就是工部了。”
吕沅轩得知刑部的人找来,苦笑了下,就去见李木子。
“冯谦在哪里?”李木子没时间和他扯皮,单刀直入地问道。
吕沅轩拱了拱手,“他现在就住在城郊小安村。”
“你现在就带我们过去。还有,当年怎么回事?你快点说。张承彦的案子这次一定要查个彻底。”
罗勉安排好了人手和马匹,一群人匆匆往小安村赶去。
而陈澈这边看着陈敬之拿来文书,不由疑惑道:“爹,我看枢密院的舆图,工部的水道图,我看都是一样的,没什么问题。”
陈敬之也点头,“我私下问了几个当年龙虎军的将领,也让他们看了一眼舆图,与当年的并无二致。所以我也很奇怪,张承彦到底查舆图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