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看好了各自的目标,陆小五,火箭炮在按事先标定好的目标齐火攻击,要第一时间对周军的中军大帐、马队和重炮队遂行连续性的火力覆盖。”
看到周军大营已缓缓开拔,李子强再次强调了第一波打击的主要目标,120型炮全力照顾周军指挥中枢。那两千让他颇为忌惮的马队,还很贴心地随中军行进,这真是再好不过。
“李大队长,这么单薄的散兵线不会被冲垮吧。”
李迎的手心都在冒汗,这一次他是将全部的身家性命押上,他那一军二千五百人,除了一百人的护卫外,全部配属给了李子强的600步枪卫士做辅兵。这一军人除了刀枪,唯一让他有些放心的是,每一名军士还配上两颗手榴弹。
“放心,老李,周军到不了身前,一会儿冲锋时,只要你的人不往地雷阵里跑,保证出不了大事。”
李迎跟着混了十几天,已由李指挥使变成了老李,这货反而很高兴,觉得李子强不把他当外人。如果不是自己这么坚定地跟着陆记,得不到这一个称呼。李迎知道李子强的性格,越亲近的人称呼越随便。
“行,反正是李大队长指哪,我老李就打哪。都到这份上了,哪还有怕的功夫。”
李迎下定死决心,这次顶头上司李敢完了,他李迎不出头就没天理。朝中的自己人已快马送来急信,只要这次能保住潭州,厢指挥使的位子就跑不了。
李冒本来坐镇永陵城的,等听说周军几万人被拦在了潭州北面二十公里的地方已有好几天,本来还稍有疑虑的李冒再也坐不住,知道机会真的来了。
北面的地形李冒也特意了解过,既没有高山也不是险地。陆记一千来人加上李迎的一军,就让锋锐的周军徘徊不前,一拦就是好几天,陆记是真的有好手段啊。
潭州城的大小官员看得傻了眼,朝廷派来的要员也看不清,这时李冒适时地跳了出来,又再次快马给朝廷去信拉关系、谈条件。兵临城下了,条件都好谈,李冒就在潭州城留下,要第一时间知道最终的战况。
周行逢望了望天上太阳露出的笑脸,又望向自己正在前进的千军万马,颇有些得意。刚刚唐军还向自己这方向发射了枚火箭弹,在自己前方三十来丈的地方爆炸,自己的卫队也是一阵慌乱,怕伤了自己。周行逢还是很镇定的,就唐军这零星的几炮得伤得了自己吗?再说,刚刚那一炮,想来是唐军最大的射程了吧。
周行逢是这么想的,下意识地再往更远的唐军方向看去时,眼见那边成片的火光一闪,然后肉眼可见一百多条黑影带着长长的尾烟飞向自己这边。这一刻,强烈的预感猛然袭来,这一刻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来不及发出最简短的军令,然后就被爆炸声淹没。
李迎张大嘴看着眼前的战场,呆立了许久忘记出声。上一次的伏击战他是亲眼所见的,以为那就是最惊世骇俗的了,可跟眼前这一幕比起来,还是太小儿科。
第一轮齐火炮击后,李迎没有去看周军中军的情况,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前方二里地之内,他怕周军潮水般不顾一切往前冲。
等硝烟稍稍散去的片刻,第二轮攻击开始时,身边的护卫亲兵痴痴地指着前方四里外的周军中军,李迎才发现那儿已是成片的狼藉。还没等他再看上一眼,三十多条黑影已带着呼啸声和长长的尾焰砸向地面。
这就是李子强所说的区域斩首?陆记火箭炮能打这么远吗?那可是四里地以外。怪不得自己之前建议,要派出一支火箭炮的敢死队去冲击周军中军时,李子强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李迎还在琢磨着这些时,看到陆记的火箭炮已开始实施他们口中的延伸打击,从望远镜里可以大致判断,火箭炮已将周军最后面的军阵覆盖,那至少是六七里地之外。
陆记这是对自己还留了一手啊,惊骇、错愕之时的李迎想到了这一层,紧接着他又想到,这会不会是陆记的最强手段、陆记还保留了多少实力?李迎冒出了冷汗,不敢再想下去。
“陆小五,让120型从远到近,110型从近到远再来上二轮,然后你们可以待命了,等待前方的信号。”
李子强从火箭炮指挥所出来,边走边说:“命令一中队二中队做好出击准备,禁军李迎部跟上,要尽可能多地歼灭这敌军。另外,要收拢好没有受伤的马匹,老子还没有骑兵部队呢。”
这时,李子强发现不远处还在发呆的李迎,走过去问:“老李,想什么呢?不会是想你家娘子了吧,放心,这仗都快打完了,不耽误你的好事。”
李迎从发呆中醒过来,拉着李子强的手问道:“李大队长,子强兄,你给我说实话,这火箭炮到底能打多远?”
“发现了吧,不过这可是陆记的军事秘密。这么说吧,你看得见的能打着,看不见的也能打着。老李,不要想多了,只要这火箭弹不是往你头上砸,你关心那么多干嘛,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李子强觉得瞒了这货这么久,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说到底,李迎还是很知趣的,所以含糊地提点了他一下。
“行,老李我明白了,不过让我白担心了这许久,李大队长得给我意思一下。”
李迎想要点实惠的,他没多想,就是想让自己这一军人马多得些好处。这一战周军几万人的补给物资会有多少?想想就让人流口水。
110型火箭炮打了两个基数,120型留下了够一次齐射的弹药后停止了炮击。
李子强下令步枪兵和禁军共三千人出击清扫战场,从现场的态势来看,周军至少有一半的士兵没有受到致命的火炮覆盖,接下来要看三千人出击的战果。
李子强也等不及最后的统计数字出来,想到家里还有一群人等着消息呢,就急急的拟了一封短文。
离战场约五里远的一个山头,几名汉子轮流拿着望远镜盯了几轮,都得到了一致的结果,然后匆匆地下山,打马向潭州城飞去。
李迎派去潭州送信的几个军士,也快马挥鞭,要将战况向城中自己的盟友通报,方便他军中的同僚采取最准确、及时的后续行动。
一号基地,陆少峰亲自译电,将最后一个字译完后,陆少峰走出电报室,在门外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压抑着激动,将电文念出:“周军已被击溃,战果尚在统计之中。”
等其他人都激动地喊叫完,赵志伟说道:“那么多好的装备,老二要还是打不赢,我都不好意思自己上了。”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这货又大声喊道:“不过今天真呀真高兴,真高兴。今天晚上老大我给你们来一桌硬菜,小梅娘,通知一下厨房,老大我要亲自动手。”
陆少峰跟兴奋得满脸通红的苏小妹点了点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重重坐到沙发上,说道:“小浩,给城里送信,仗打赢了,战果至少得一天后才能统计出来。”
“少峰,真打完了?这才几个时辰?”
苏二叔不是被打赢惊到的,而是被这么快就打赢吓到了,这样的大战不打上个几天就能完事?
“二叔,也不是说完全打完了,还有好多的扫尾工作呢,就是俘虏也得抓上几天吧。正好,周军那么多粮食可以用来安置部分流民了。老大,李冒这货是不是送信过来说,他在潭州城等消息嘛,让老二给他送个信,到李冒出力的时候了。”
李子强醒来时,天色已见黑,这二十来天,每天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见大局已定,给基地发完电报后,在战场的射击声、轰炸声中还是没办法坚持,倒头就睡。等陆记卫队和禁军将战场清扫一遍,战场安静下来,李子强反而醒了。
就在李子强倒头大睡之时,三千名军士在三千米宽的战线上,像梳子一样向前推进。由陆记卫士持步枪在前,这些卫士两两之间间隔六七米的距离相互掩护,每一名卫士后面跟着至少四名禁军。
看到还能动弹的周军士兵就在稍远的地方开上一枪,跟在后面的禁军对每一个躺在地上的周军,不管死活都补上一刀。遇到三四人组成的周军小队,则由禁军甩上一颗手榴弹。
火箭弹将前方五百米以后的纵深基本上全覆盖,一路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弹坑,这条缓步前进的散兵线推进得并不顺利。时不时有被震昏后苏醒过来的周军,或是惊慌失措地像没头的苍蝇四处乱窜,也有些士兵还试图结队反抗,更多的则是原地傻傻地跪地不动、等着受降。
可以明显地看到,靠近战场中心的区域最是惨不忍睹,死伤者遍布。而周边的区域就好了许多,这里的周军在第一第二波次的打击后,大部分都跑散了,所以后面的火箭炮不是无差别地覆盖,将更多的火力倾泻在人员密集的中心。
打扫战场并不轻松,除了集中精力注意安全外,对所有军士最大的考验就是没办法直面这么大面积的人间惨状。很多人没走几步,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呕吐,使得最初的进展极为不顺。直到同样忍受着煎熬的长官连打带骂地折腾了好一会儿,散乱的战线才有了点队形,重新推进。
花了三四个小时才将战场从头到尾清扫了一遍,最后清点下来,约有一万八千敌人被现场清除,也只能是个大约数,因为散乱得不成整形的死人太多,没办法准确统计。俘虏集中起来清点后有五千多人,这些俘虏中除了大半是轻伤能走动的外,几乎没有重伤员,重伤的已被清理。
“大队长,今天的战报如何写?就只写歼敌二万四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