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小屋的朱则抬头眯着眼看着太阳,深吸一口气,张开双臂,感受着早晨温暖的阳光。
微风吹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烂霉味,那是弄堂里垃圾桶和下水道的味道。朱则分明的感受到自己重获新生。
现在出关了,他得为自己解决如何活下去。
“他娘的,毒品害死人啊!原身前几年算是享受了几年好日子,留给我家徒四壁。不对!连家都没有,早让他卖了!
唉,我也算看过不少穿越文,别人穿越,不是皇帝就是大将军,要么就是富二代,就算是穿成负债累累的破落户也比自己!
他们好歹房子还在,还大多有娇妻,要么就是什么官府送亲之类。到我这开局先离婚再戒毒!还得借钱过日子!太不公平了!
唉,我是从18楼摔下来的,估计尸体都摔碎了。小婷还怀着孕,她肯定伤心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那可是我唯一的血脉啊!
还有爸妈,你们可千万别出事啊!老姐你可得千万照顾好他们!还有老姐,别总骂孩子,小玉小杰都是乖孩子……
爸妈小婷,我好想你们……”
朱则思绪万千,站在阳光下闭着双眼,蓦然间,两行泪水滑落。
一旁的马丛森见状以为他是在后悔离婚,弄丢了冯楠,开口说道:“你是在后悔离婚吗?我告诉你,小师妹现在的日子很平静,师娘正在给她张罗新的对象。你要是敢去骚扰她,别说师傅跟你没完,我也饶不了你!”
朱则抹去脸上的泪水,咧嘴笑了笑,说道:“马大哥放心,既然给了她自由,我就不会后悔。麻烦你转告一声,这几年委屈她了,再找,一定要找个人品好的。挣不挣钱不重要,家世优劣也没什么,重要的是品行端正。
算了,还是别跟她说了,转达给老爷子吧,省得横生枝节。
这些天多谢你了,等我缓过劲来,请你喝酒!”
“算了吧,你这身子骨,短时间内碰不得烟酒,而且你还欠着师傅钱呢!”马丛森压根不给朱则面子,话说完,把门锁钥匙还给朱则后他就走了。
看着马丛森离去的背影,朱则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朱则啊朱则,你还真是人嫌狗厌!”
“哟!你也知道没人愿意待见你啊?还挺有自知之明!”
朱则转过头,看向说话的林太太,苦笑道:“人贵有知之明。我不敢说知道多少,招不招人嫌还是知道的。”
“不用说那么多废话,马上月底了,上个月可是说好了这个月给。房钱呢?”说着,林太太便摊开了手要钱。
按照购买力换算,现在的100块钱能买两头壮牛,大约相当于后世3万,1块钱相当于300块钱左右。普通人一个月收入也就十几二十块钱。
虽然朱则住的是不到3个平方的杂物间,合后世300块钱一个月,但毕竟这里是上海,对他来说已经很难再找到比这更合适的了。
就这他也常常要靠冯楠替他给,林家两口子要不是看在冯贞的面子上,早就把他赶出去了。
“多谢太太的照顾。若非先生太太心善,我只怕得去跟流浪汉抢桥洞。您稍等,我回屋给您取。”
朱则点头哈腰的说完,就回屋里,从床头的砖头缝里,抽出来一块钱,擦干净灰尘出来交给林太太。
“算你识相。朱则,姐姐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你这回把烟戒了,可千万别再抽了!先找个活干,挣钱好好把身子骨养好了,回头再做点买卖,也好把你爸留下的房子跟铺子赎回来不是!”
“是,太太您说的有道理,我是要找个事情干,攒点钱。”
林太太收了钱,便摆出一副知心大姐的架子来,朱则也不反感,毕竟人家说的很对,而且这个知心大姐长得也确实不赖,才27,只比他大了3岁。
赏心悦目之下,说两句就说两句吧,反正她说的也是前身,就当听八卦了。
林太太简单说了两句就走了,她可不想跟一个瘾君子有过多交流。今天多说几句,完全就是因为刚过完年心情好,再加上之前小偷上门,得亏他出声意外吓走,让大家对他有了些许的改观。
朱则用冷水抹了一把脸,之后又从另一个砖头缝里抠出来一块五毛钱,带着出门了。他要出去实地看看,干点什么营生比较好。
冯老爷子那里借来的100块钱,除去买衣服被子毛巾交房租,他还剩92块5毛,他得好好计划一下,该怎么花。
“烧饼!香喷喷的烧饼!”
“一碗豆花,一根油条,一张饼,收您一毛五。您慢走!”
“五花肉一斤三两,3毛2分5,收您3毛2。”
……
听着各个摊子上的叫卖声,朱则内心感叹道:“这才是人间烟火气啊!”
在巷道里溜达了一圈,花五分钱吃了一碗豆花后,朱则又来到了租界。虽然是同一个城市,区别却很明显。华界更多的是底层的普通人,而租界的人生活相对富足,这一点从他们的衣着打扮就可以窥见一斑。
“就凭我兜里这点钱,做不了多大的生意,要是做点小买卖,想挣钱得到猴年马月去!而且8月份淞沪会战就会打响,自己必须尽快离开!
上海是全国金融中心,要是在上海都搞不到钱,那我也就白来了!所谓穷家富路,外加以后去内陆生活的钱,我得想个主意搞出来!怎么着一两千块总是要的!”
朱则一边走一边看,同时在想可以利用点什么,可以在几个月内,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先生,这可是我在黄浦江里捞上来的,您多少加一点,这一看就是个老东西,我问过了,能值3000块钱呢!500真的太少了!这么着,800!800您拿走!”
就在朱则路过一个巷子的时候,他看到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在跟一个穿西装的中年人讨价还价,而他的手里,则是一尊又黑又绿的佛像。
听到那汉子的话,朱则轻轻一笑,“原来这种诈骗套路民国时期就有了。我记得新千年之后很多这种骗子,都是同一个套路,戴个安全帽,拿着现代工艺品冒充工地里刚挖出来的忽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