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林成峰和沈云婉奉旨赈灾。
随行的赈灾粮在士兵的护卫下往南边运去。
还未到南边,北边的灾民就围着了上来,但是并不敢上前抢夺。
士兵们身上穿的官服,还有那手上的兵器,让这些已经饥肠辘辘的灾民,只敢跪地求粮。
“你在马车里待着,别出来。”林成峰跳下马车。
如今走了还未一半,途中就遇见了灾民。
而且看灾民的穿着和口音应该来自北边。
北边的赈灾大使是王强,按理来说他是没有资格做赈灾大使的。
但是刘相极力推荐,还为王强筹集粮食。
最后圣上下旨让王强去北边赈灾。
北边的是旱灾,相比南方的洪涝,赈灾难度小些。
至少百姓的居住之所还是有,不像南边,房屋都不知被冲毁了多少。
可为何北边的灾民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数量还不少。
“大人,求求你了,给点粮食,救救我们吧。”
灾民看见一身官服的林成峰,便转头跪下,死命地磕头。
士兵们拦着没让靠近。
林成峰走近,看着眼前的灾民,每个人都面黄肌瘦的,孩子也被饿得没力气哭了。
这些的确是难民,只是不知为何他们会出现在这路上。
“来人,给这些百姓一些粮食。”
“大人,我们还未到赈灾点,如果这个时候将粮分发下去,那……”
“按人头每人发半升粮食。”林成峰打断了士兵的话。
这一升粮食能让一个人维持一个月,这口粮能让他们回到家乡。
至少他们的家还在,熬过了这次干旱,田地还能继续耕种。
如果让这些人涌入京城,京城便会乱。
况且王强是同一日跟他一起出发的。
按照行程推算,王强半个月内会到达北面受灾地。
只是……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灾民们听见林成峰说给他们发粮,全都拼命地磕头。
林成峰看了看天色,也是休息的时候,便让人支了一个大锅,给灾民们煮些粥。
他们也能休整下。
灾民们排着队领取粮食,领完粮食的又排队打粥。
有些人还帮着捡些柴火,给士兵们,但未靠近大锅。
“各位父老乡亲,吃完粥后就返回家乡,朝廷已派了赈灾大臣去往北边。
而且观天象,北面的雨也将来临。
大伙回家等赈灾粮,等雨来了,将田地种上粮食。”
灾民们频频点头。
有吃的,谁愿意跟乞丐这样到处流浪乞讨。
“老人家,你们是如何知道这条路会有赈灾粮的?”林成峰蹲在一个老人旁。
老人正喝着粥,一手还拿着发的饼,想起身磕头,被林成峰用手制止住了。
“大人,我们本想着去京城的讨吃的。
家里已数个月没有下一滴雨了,庄稼颗粒无收。
家里的存粮也没了,野菜树皮都没了。
我们也是被迫无奈才出来的。在路上的时候,遇见一个官员。”
老人看了看林成峰,打量着林成峰身上的官服,“就是跟您身上穿的官服差不多的,说往这个方向走,就会遇见赈灾粮的。
我们就朝这个方向走了,想不到真得能遇上你们。”老人放下手中缺了一个口的碗,将饼放在碗口上,跪在地上,给林成峰磕头,而后又朝天拜了一下。
林成峰将老人扶了起来,拿着一碗粥进了马车。
沈云婉刚掀开窗帘看了看外面的情景,大概知晓马车外面的情况。
“喝点粥。”林成峰将一碗粥递了过去,而后从马车上的包袱里拿出一个饼。
这几日赶路,他们都是这么解决吃饭问题。
路上没什么条件,而为了赶路,只能带上干粮。
沈云婉接过饼,就着粥吃了起来。
不好吃,但能填饱肚子。
林成峰看着就着粥吞咽的人,眼里还是有些心疼。
她本不需要受这种苦的。
沈云婉没有错过他眼里的心疼和愧疚,“我真得不觉得这有什么。至少我们还有粮食吃。
比起灾民,我们这状况已经很好了。”
“只是,为何半路会有灾民?而且还是从北面来的。
如果灾民越来越多,不仅会拖慢我们的行程,而且赈灾粮也会不够。”
林成峰敛了敛眸,“有人特意通知的。不过那些人的确是灾民,休整好后我们就马不停歇的往前赶。
五日内应该就能到达。”
沈云婉捏了捏手中的饼,也没再说什么。
还未到赈灾地,就有人使绊子了。
两人静静地在马车上吃着饼。
几日后,林成峰和沈云婉到达泸州。
泸州知县郭元琛出城门迎接赈灾队伍。
“林大人,下官在此等候多时,就等着朝廷将泸州百姓解救于水火。”
说着给林成峰深深鞠了一鞠躬,端得是一个真情实意。
安顿好后,林成峰便第一时间跟郭元琛了解百姓的受灾情况。
“林大人,进城的时候你也看见了,别说下面的镇了,就是泸州也被连月不断的暴雨毁了大半。”
郭元琛说着便重重地叹了口气。
林成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进城的时候的确看见有坍塌了的房屋,但是并没有郭元琛说得那么严重。
而且他看了看,那些房屋本就是年久失修。
郭元琛还等着林成峰安抚他,但没听见林成峰说话,便收起了刚才伤心的样子。
“据各镇守的上报,泸州十二镇都受到了洪涝的冲击,尤其荷花镇最是严重。
几乎整个镇子都被冲没了,你都不知道……”
“百姓伤亡情况如何?”林成峰打断了郭元琛的话。
问起伤亡情况,郭元琛有些懵了,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县丞,说说各镇的受灾情况。”
一位消瘦的中年男子从郭元琛身后走了出来,向林成峰行了一个礼。
“大人,受灾的百姓人数达上万人,已知死亡人数三十人,失踪人数一百二十人,毁坏的房屋还未统计。
洪涝所到之处几乎将庄稼全毁了。”
“这是什么时候上报的数据,是最新的吗?”
县丞心虚地低着头,跟郭元琛对视着,两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