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蒙听了这话更紧张了,佩刀都丢在一边,下意识松开抱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左看右看,心痛道:“你到底怎么了?”
姜清言哭笑不得,完全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就把天不怕地不怕的马蒙给吓成这样,她一时都有些心虚自己是不是太能作了。
她忍不住眼神飘忽,低头扶着马蒙的手腕小声道:“夫君,我真的没事,你不要大惊小怪的好不好?”
马蒙见此情景,更加确认她一定是有事情瞒着自己,不信任地转头看向秦老,求证道:“秦老,您快说,清言她到底怎么了?”
姜清言涨红了脸,轻轻拍了下马蒙的手背不服气道:“我真的没事,不信你就问秦老吧!”
说着就赌气地扭身躲开,把脸转到一边不看他,马蒙盯着秦老,眼神更凝重了几分,甚至带着隐隐的求肯。
秦老被他那压力满满的眼神看得受不了,横了他一眼,只好道来实情:“真没别的事,主要是清言她有喜了,马蒙,你要做爹了……这算不算大事?”
马蒙的神情一瞬间变得空白,脑子里嗡得一声,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他甚至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好像有人说清言有他的孩子了,还说他要做爹了……
他头一次像个傻瓜一样重复别人的话:“我要做爹了?”
秦老看他跟自己想的样子好像不太一样,完全没有激动啊、满面红光啊那种正常男人第一次做爹时的欢喜,原本想看马蒙失态的“阴暗”心理顿时落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没继续说话。
姜清言偷偷看了他一眼,也觉得有些奇怪,他怎么跟自己想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马蒙足足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一副想抱她又不敢抱的样子,看着竟多了几分可爱。
见她手里还端着茶杯,马蒙赶紧轻手轻脚地接过来,随手放到一边,又拉着她坐到铺了软垫的椅子上,生怕不小心磕碰到她。
秦老看得倒吸一口凉气,马蒙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一样,这么体贴还是他嘛?瞧给这小子紧张的,对天子近臣和御史都没见他这么巴巴地上赶着伺候……
姜清言有点无奈,倒也不必紧张成这样啊,刚伸手想挽住他的手臂,马蒙已经极为自觉地握住她的手,一副呵护备至的样子看得她醋坛子都翻了。
他居然在乎孩子多过她?真是太混蛋了,平时也没见对她这么小心翼翼的。
秦老饶有趣味地看着茫然无措的马蒙,心里大呼过瘾,有生之年居然能触及马蒙的知识盲区,他老人家也算是出息了!
要知道马蒙从小就是个臭脸小孩儿,不爱哭也不爱笑,从小习武,不服谁直接上去就干谁,长大了更不用说,能动手绝不废话,他亲眼见证了马蒙是如何从一个小傲娇变成又臭又硬的大傲娇,这样一个梗着脖子谁都看不惯的愣头青也有当爹的时候。
秦老已经开始脑补将来马蒙是如何做严父的样子了,以后一定有的乐子好看了……
姜清言把脸别到一边不看他,马蒙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这个小祖宗了,好声好气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
秦老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但是秉持着“看破不说破”的乐子人心理,并没有拆穿,而是捋了捋胡须,端起一副医术大拿的架势指点马蒙道:“这个嘛,清言现在有了身孕,你要知道,有孕的妇人往往都比较敏感,也受不得一点点气,马蒙你一定要好生照料。”
马蒙忙不迭地点头,一点都没有不悦的意思,立刻严肃道:“我知道了,谁敢给她脸子瞧,就是给我脸子瞧,哪个不信邪的想试,我奉陪到底!”
说着又跟姜清言商量:“清言,你要不要住在秦老的医馆这边?随时都有医女照料你,我也放心些……”
秦老瞅着马蒙前面还一脸“谁不服我就弄死谁”的狠样儿,转眼面对清言秒变温柔夫君,对他的变脸速度之快叹为观止。
姜清言虽然明白他的苦心,但并不想在这里给秦老添麻烦,现在还没多少日子呢,这么大张旗鼓也太显眼了,这么小的孩子哪里受得住?
不过她知道马蒙决定的事不好改变,因此并没有明着反对他的想法,而是调转话头道:“秦老这里平时人来人往,本就人手不足,突然再加一个我,大家岂不是都要围着我转?虽然咱们是自家人,但这样安排也有些不妥……”
马蒙刚刚一时激动随口就说了出来,这样一细想确实不太合适,但是他实在担心家里没有专人能照顾她,顿时露出了几分纠结的表情。
姜清言趁热打铁道:“都说有孕的头三个月最好不要让大家知道,孩子很害羞的,不宜大动干戈……”
马蒙想都没想就开口道:“孩子也不能养的太羞怯内向,要从小让他不怕人才好。”
秦老原本正要赞同清言的话,被他说得愣了一下,姜清言也没料到马蒙平时这么彪悍,难道要把孩子养得像他一样虎虎生威?
秦老倒不是担心麻烦,主要是他这里每天来的人多,这些人到底作何营生、身家是否清白都不清楚,万一有别有用心之人混在里面,不小心伤了清言岂不是弄巧成拙?
他可是知道,廖家派了人来寒州,大概是要来跟马蒙打擂台,这种时候马蒙一定是处于竞争中心的,若是贸然公开此事,岂不是将她推到风口浪尖?
他这里守卫不足,这事一坐实,说不准到时候庙小妖风大,清言一个连胎相都还没坐稳的弱女子过来,岂不是把人身安全放到别人的刀口之下?
马蒙就算再霸道,也干不出来让公廨众人围守医馆的事情,这点他们对他是再了解不过的,知道他最忌讳公器私用,且现在又是竞争刺史之位的关键时刻,并不想让他因为这种事顶风作案被拖累。
秦老难得严肃分析道:“这样确实不妥,哪怕让我到你们府里都可以,但是来医馆这里就不妥了……”
马蒙抬头和秦老对视一眼,听懂了他话里的暗示,瞬间明白过来,原本发热发昏的脑子冷静了下来,他脸上露出隐隐的厉色,语气却是漫不经心的。
“我倒要看看哪个没长眼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