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谧而深沉,俱乐部的院子被月色轻柔地笼罩着,洒下一片银白。
乔楚覃长舒一口气,从房间里走出。
“少爷,老乔总那边已经跟吉阳的人打过招呼了。”
乔楚覃颔首,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院子,刚好瞧见了站在那儿的苏怡笙。
“怎么出来了?”
苏怡笙闻言,缓缓回首。
那一瞬间,月光恰到好处地洒在她的肩头,宛如给她披上了一层梦幻的薄纱。
女孩的眼里,带着几分释然,又透着一丝俏皮,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动人。
“担心你一时间上头,我出来看看~”苏怡笙的声音轻柔婉转。
“怕我揍他啊?”乔楚覃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宠溺的笑,伸出手背轻轻揉了揉她的面颊,“亲一个。”
苏怡笙眉眼弯弯,环紧他的腰腹处,轻轻咬了咬他的下颌,娇嗔道:“某人刚刚说你养我啊?”
“小孩儿怎么还听墙角呢?”乔楚覃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
“你都把我当小孩了,我还不能听一会儿?”苏怡笙歪着头,理直气壮地说道。
“听到多少?”乔楚覃微微低头,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听到你让人把他调吉阳去,还说只要我愿意,在哪儿你都接我~而且你还愿意当我孩子的后爹?”
苏怡笙眨着大眼睛,一脸狡黠。
“是吗?”乔楚覃哼唧两声,鼻骨处轻轻贴上她的面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我那句话,是这么理解的吗?”
二人在月色中相拥,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严丝合缝,难解难分。
苏怡笙在他怀里仰头,眼神里透着一丝期待与试探,“哥,如果我真的带了个小孩儿回来。你真的会······”
“那咋不能?”乔楚覃毫不犹豫地垂首,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处,眼神里满是坚定与宠溺,“只要是你带回来,我都养!”
“那你就是舅舅了呢~”苏怡笙嘴角上扬,笑意直达眼底。
“当爹也不是不行!”乔楚覃说着,一把将人抱起来,欢快地悠了两圈,“我出去半个月,你怎么又瘦了?”
“哪里有,我带着小五宝三餐吃的不知道多正常~”苏怡笙努着嘴,模样可爱极了,“你明天给我们做锅包肉吃呗!”
“成!”乔楚覃搂着人,动作轻柔而深情,几近温柔缱绻。
就在这时,乔楚覃不经意间抬眼,瞥见被人拎出来的唐卡。
刹那间,搂着苏怡笙肩膀的力道不自觉地重了些,刚刚还满是温柔的眼神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峻与警惕,仿佛一只护犊的猛兽。
唐卡脸色沉了沉,微微昂起头,视线径直落在苏怡笙处。
记忆的时针悄然拨回到那个噩梦般的夜晚。
熊熊烈火肆意翻涌,将四周的一切都卷入无尽的恐惧之中。
火舌张狂地舔舐着夜空,浓烟如黑色的恶魔,张牙舞爪地弥漫开来。
唐卡就那样站在马路对面,欣赏这在火海之中的‘热闹’。
那时的苏怡笙,置身于这片混乱的边缘,脸上写满了惊恐与无助。
豆大的汗珠混杂着烟灰,顺着她的脸颊滑落,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好似随时都会决堤,可她却紧咬着下唇,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她手腕上那块本就有些残缺的手表,在一阵慌乱中不慎滑落。
手表坠地的瞬间,清脆的声响被火海的咆哮声淹没。
在跳跃的火光下,手表的金属表带闪烁着冰冷且孤寂的光,仿佛是这绝望场景中的一丝微弱的叹息。
女孩就那样孤零零地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灯光在浓烟的笼罩下显得格外黯淡。
她的身后,是一片令人绝望的混乱景象。
火焰如同狰狞的怪兽,疯狂地舞动着身躯,肆意吞噬着周围的一切,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也无情地卷入这场灾难之中。
彼时的苏怡笙,被恐惧与无助紧紧裹挟,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然而,当她颤抖着拿出手机,拨通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后,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宛如一道穿透黑暗的光。
他的惶恐与慌乱的潮水,渐渐开始退去。
时光流转,此刻,站在乔楚覃身边的苏怡笙,与当年的影子再度重叠。
或许,苏怡笙真正需要的并非是一种依附,而是拥有自主选择的权利与勇气。
而那个唯一的选项,答案不言而喻,就是身旁的乔楚覃。
还记得那年,苏怡笙主动找唐卡谈判。
当时的唐卡,自认为拿捏住了一切,胜券在握。
他坐在豪华的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向苏怡笙开出了一系列极为诱人的条件,那丰厚的价码,足以让大多数人心动不已。
可苏怡笙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神色淡然,待唐卡说完后,她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这些,我不缺。”
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是啊,她真的不缺。
高额的违约金,那是连唐卡都要为之咋舌、难以拿出的巨额数字,苏怡笙却独自一人承担支付。
唐卡曾经满心疑惑,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她难道就不害怕会饿死街头吗?
而她却只说,“没事,人总要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
直到现在,唐卡才终于懂了。
或许苏怡笙的坚持,源于她内心深处的强大底气。
这份底气,一部分来源于她自身的坚韧与独立,而另一部分则是来自于她身后那个始终为她兜底的男人——乔楚覃。
“苏怡笙,当年你打的那个电话也是他吗?”
临上车时,唐卡终于缓缓开了口,声音里交织着疑惑、不甘、恍然等诸多复杂的情绪。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又落寞。
苏怡笙没有回头,身姿挺拔而决然。
她微微仰头,望向远方,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是。”
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又透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仿佛通过这一个字,与那段充满波折的过去做了一个彻底的告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