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馆内,灯光如昼。
苗念长舒一口气,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几缕碎发。
她开始收拾训练包,手里紧紧攥着毛巾,那动作仿佛要把毛巾揉成一团,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我跟你说,你最后一球绝对是故意的!”苗念气鼓鼓地朝着郝友其喊道,声音在空旷的球馆里回荡。
郝友其正站在一旁,手里拿着球拍,在毛巾上使劲儿扽了扽,试图把球拍上的汗水擦干。
他一脸不以为然,笑嘻嘻地回应道:“那不挑了直线玩一玩~”
“你就是犟!”苗念跺了跺脚,佯装生气地说道。
此时,乔楚覃双手抱臂,静静地立于一侧。
他微微歪着头,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争论得不亦乐乎的两人,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多年前的场景。
那一刻,他莫名理解了当年教练等待自己和苏怡笙时的心情。
“难怪以前总说,当教练要么是慈祥的可爱老头;要么是满脸皱褶的志强……”乔楚覃低声嘟囔着,眼神有些悠远。
这两小只你来我往地聊了半天,终于像是想起了一旁还等着的人。郝友其拍了一下脑袋,大声说道:“走了走了,下班!”
在球馆后台,苏怡笙显然是遇到了熟人。
两人站在角落,相谈甚欢。灯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你俩带的混双啊?”
男人笑着问道,眼神里透着一丝好奇。
“不是你俩都退了,也不给我们一条活路啊?”那人半开玩笑地抱怨着。
苏怡笙轻轻提了提自己的背包,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说道:“哪能啊?你带的那队不比我这小朋友好?”
“过多两轮就能碰上了~”熟人挑了挑眉,眼中闪烁着一丝期待。
“咋的,默认我们小朋友全胜啊?”苏怡笙打趣道。
“你俩坐镇,我们压力可就大了!”熟人夸张地叹了口气。
“我这都还没评级的教练呢,有啥压力,可别有压力!”
苏怡笙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动作自然而亲昵。
正说着,她眼角的余光瞥见苗念和郝友其他们出来了,便说道:“他们出来了,我就先走了!”
乔楚覃走在前头,身姿挺拔。
不经意间抬头,瞧见苏怡笙迈着轻盈的步伐小跑而来,他眉眼弯弯,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笑意直达眼底。
“跟谁聊天呢?”
乔楚覃微微歪头,目光温柔地看向苏怡笙,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
苏怡笙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以前沙特的那外协教练,他现在也带的混双。过两轮我们能遇上,我就想着去套套话~”
“套到了?”乔楚覃饶有兴致地问道,眼神中透着一丝好奇。
“唔,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我听懂的有限。”苏怡笙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话锋一转,眼中满是笑意,“不过你刚刚坐在场边挺帅啊,有点肖指的风范!”
乔楚覃嘴角微微上扬,拎着包的手臂自然下垂,与苏怡笙并肩走着,两人的手臂时不时轻轻相贴。
一路上,来往的皆是相熟的面孔,他们不时微笑着跟人点头打招呼,亲切而自然。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苗念和郝友其像两个小尾巴一样紧跟其后。苗念双手背在身后,歪着脑袋看向郝友其,眼睛里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小声说道:“你觉不觉得苏指在,乔指的话都变多了?”
郝友其双手插兜,微微颔首,故作神秘地说:“你不知道,今年的乔指不复往年。”
“你又诓我呢?”苗念撇了撇嘴,一脸不信。
“前几年乔指老凶了,他拿那眼神一看我,我都不敢动弹!”
郝友其回想起过去,脸上还带着一丝心有余悸的表情。
“你还会怕这个?”苗念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说着还蹦了两下,活力满满,“我可听一队的姐姐说,你以前老爱跟教练对着干。也就乔指能治你!”
“我那是被他打服了!”郝友其一本正经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佩服。“你们不懂,乔指那年左手男一单对我们小辈左手将的含金量!”
“打服了,你就能听话?”苗念歪着头,满脸疑惑。
郝友其挑了挑眉,一脸理所当然,不疑有他:“拿实力说话~”
“那我要是打赢你了呢?”苗念双手握拳,斗志昂扬地看着郝友其。
“就你,还想打赢我?”郝友其不屑地撇了撇嘴,下巴微微扬起,一副“哥贵着呢”的傲娇表情。
“你等着,我一年内肯定能打赢你!”苗念气鼓鼓地说道,眼神里透着坚定。
“不是,小妮儿刚升上一队呢!这么狂?”郝友其故意调侃道,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就这么狂,你瞧好了吧!”苗念双手叉腰,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两小只相视一笑,郝友其暗暗觉得有趣,颧骨也不自觉地微微升高。“行,我等着你!”
“谁要你等了,我能追上你!”
苗念哼了一声,加快脚步向前走去,留下郝友其在后面笑着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赛场上灯光璀璨,气氛热烈得如同燃烧的火焰。
两小只这对组合初出茅庐、一路过关斩将,就这么气势如虹地闯进了半决赛。
然而,风云突变。
在半决赛的第二局,激烈的对战正酣,郝友其为了救一个看似不可能救回的球,如离弦之箭般飞身扑出。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他重重地摔倒在地,紧接着便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脚踝。很明显,他扭到了脚。
苗念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她不假思索地当即高高抬手示意暂停,声音带了几分急切。
“叫医护来,快快快!”
那声音在嘈杂的场馆里,带着一丝慌乱,却又异常清晰。
医疗暂停的时间里,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而压抑。
苗念满脸担忧地蹲在郝友其身旁,眼睛里写满了焦急:“怎么样?”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郝友其强忍着疼痛,挤出一丝笑容,轻轻拍了拍苗念的手臂,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没事,错了劲儿。扭了一下下!”
可那微微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他此刻的不适。
乔楚覃神色凝重地快步上前,蹲下身仔细查看郝友其的伤势,用英语关切地询问:“怎么样,有伤到骨头吗?”
紧急医护用英语简单回应着,乔楚覃一边听,一边微微皱眉。
苗念站在一旁,因为听不懂英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双手紧紧抵在腰髂处,双脚不自觉地来回挪动,眼睛却是一刻也没有离开那正敷上冰袋的脚踝,眼神里满是担忧与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