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长江也算是位高权重,有钱有势,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除了明嫖,那就是暗娼了。
我来后街镇后第一时间就摸过底,整个后街镇就只有一台红色宝马车,车主是一个叫赵丽丽的女人,早些年的时候在金色巴黎酒店坐台,几乎混到了老鸨的位置,这几年金盆洗手后,在后街镇开了一家美容店。
坐台后能上岸开店,这个我信;但靠开店赚钱买宝马,打死我也不信。
通过红姐给的信息,我确定这个赵丽丽就是被马长江包养的情妇,这事儿在后街镇几乎没有人知道,连红姐也是无意间听到马长江打电话才发现的。
金色巴黎酒店是后街镇上最出名的会所,打着酒店的名头,其实去那里的人没几个是真去住宿的,我去踩了几次点,发现每到周三和周五的晚上,赵丽丽就会开着红色宝马,带着不同的小白脸来偷腥。
而且每次都开的是零八零五号房间。
我在零八零五号房间的隔壁开了间房,上楼一看这几间房的格局我就看出了端倪,跟我最近恶补的那本书里一模一样,看来这个赵丽丽跟马长江一样也信风水命理。
零八零五号房这一间,格局上四平八稳保平安,地段藏风聚气利财气,上不接天,下不临地,里面的装修应了坤山坤向坤水流,是个八方来财又旺桃花的好位置。
服务生看我一直打量这间房,赶紧提醒我,零八零五号房已经被一位女客人包下来了。
我朝他一点头,示意不必再说。
其实一个人的性格和野心,有时候从房屋格局以及屋内物品的摆设便可猜测一二,赵丽丽又求财又要桃花,摆明了是想蹬掉马长江的原配,上位当正房。
再联想我和红姐的计划,我心中暗暗窃喜:高志明啊高志明,连老天都在帮你,看来这次不光能找到高志远,还让你遇上这条大肥羊!不好好把握住,狠狠的赚一笔,你都对不起老天给你的这次机会。
晚上九点半,我躺在零八零六号房床上,听着隔壁赵丽丽断断续续的浪叫声,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这次得手后该怎么潇洒了。
我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给红姐发了条短信:“让她过来吧。”
红姐很快回复:“三分钟后到,你准备一下。”
我从床上坐起来,捋了捋头发,抻一抻发皱的衬衫,外头门铃刚好响了。
门口站着个清秀的小姑娘,看我出来,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就往我身上扑,一边扑一边喊:“高大师,求您一定要帮帮我,只要这事儿能成,多少钱我都给!”
小姑娘又哭又闹,没一会儿就吸引了不少房客的围观,其中就站着赵丽丽。
我装作一副高人的姿态,严肃的说:“你赶紧回去吧,破人姻缘会毁我阴德,这给多少钱都不行的。”
“是他自己说不想和他老婆过了,高大师,您就顺水推舟帮我一把不行吗?”
“胡闹!”
我佯装发怒,明里是冲着小姑娘,实则在偷摸的观察着赵丽丽,大声呵斥说,“做小三毁人姻缘是小,损了阴德才是大,我劝你早点断了这份心思,如今看你印堂有煞,小心这几日大灾临头。”
赵丽丽听我说完,脸色一变,我心里大喜:“有门儿。”
说完,我重重的把门关上回了房,任凭外面怎么哭天抹泪,全当听不见。
小姑娘在门口继续闹了一会儿就走了,不一会儿,手机收到红姐的短信:“那小姑娘演的怎么样?我专门找了个学表演的,你看那赵丽丽会上钩吗?”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刚才我有意点化赵丽丽,她肯定会来。”我信心十足的给红姐回了短信。
半个小时后,门铃又响了。我透过猫眼一看,果然是赵丽丽,她身上裹着浴巾,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怎么还没完没了……”我故意骂骂咧咧的开门。
看我开门,赵丽丽故意往前探了探身子,一股沐浴露的香味儿钻进我鼻子,她微微弯着腰,胸前双峰在浴巾的包裹下若隐若现。
确定了我屋子里没其他人后,她问:“高大师,我能和你聊聊吗?”
“当然可以。”我侧过身,把赵丽丽让进了屋里,然后关上了门。
赵丽丽进来和我扯东扯西的闲聊了一会儿,聊着聊着,她就开始扒拉我的衣服,脱我的裤衩。
我扒下她章鱼一样的手脚,一脸严肃的说:“赵女士,实在抱歉,我现在正在清修,不能碰女色。”
她嘴角一勾,满眼的鄙夷:“哎哟喂,这么了不起?那你给我算算,我有没有灾?”
我立刻装模作样的掐起了手指,闭着眼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说:“你这辈子财运不错,应该是月柱主偏印,神煞桃花,是墙外桃花的命。”
之前找机会查过她的生日,虽然时辰不详,但八字的年月日三柱也大差不差,遇到这种对风水命理很信的人,足以诈她一手了。
“之前下过海吧?”我问。
“是。”赵丽丽朝我耳朵吹了口气,“没想到你还真有点儿本事。但难道碰了女色你就不会算了?我不信……”说着,她的手又开始往我下身摸了。
“赵女士,麻烦你自重一点。” 我立刻站起身来,躲开她的爪子:“你这辈子,成在桃花,败也在桃花。”然后我又话锋一转,“这样吧,相逢即是缘分,你把你金主的生辰八字告诉我,我给你看看。”
赵丽丽信以为真,抓起床头的便签,直接唰唰唰写了两行八字交给我,看到八字,我眉头一拧。
“赵女士,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直说,没必要拿旁人的八字耍我。”我把便签纸扔了回去,“这个八字的人是六亲不靠、居业无定的命,这样的人能养得起你这朵娇花?”
说完我心里也捏了一把汗,幸好前几天恶补了一下周易,学了点风水命理的皮毛,要不还真被这娘们给诈出来了。
赵丽丽满脸惊骇,“你真是大师?!不过我怎么一直都没听过你这号人物?”
“我叫高志明,几天前刚从台岛回来。”我说,“白龙王是我师傅,早些年我受他指点,在他座下修习了一段时间,后又去了台岛,若不是为了躲命中的大难,我也不会回大陆。”
暹罗白龙王是赫赫有名的风水大师,这几年频频传言他为港台的明星答疑解难,稍懂玄学的人都听过他的大名,我不信赵丽丽不知道。
“我和你相逢在这里,算是一段缘,你不信我,这缘也就断了。”我把衣服甩给她,“赶紧走吧。”顿了顿,又说,“你背后的金主有权有势,我可不想惹麻烦上身,不过你也要小心,我看你颓势将近了。”
这一招欲擒故纵,彻底让赵丽丽对我的身份深信不疑,尤其是我说她颓势将近大难临头,她彻底慌了,急忙又写下一副八字,死活要塞给我。
“这是他的八字,您帮忙再看看,您放心,这次一定是真的。”
我料想她也不敢再骗我,于是收了八字,我说:“我们这行的规矩你也知道,看命也不是白看的。”
“我懂我懂。”赵丽丽伸手比了个八,“八千八,吉利数,您看行吗?”
随便出手就是八千八,这娘们不仅比我想象中更有钱,还比我想得更傻。
“您帮我看看,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和他结婚,我岁数也不小了,再这么拖下去不是个办法。”
我让她把自己的八字也写下来,又拿过马长江的八字,有模有样的在纸上起了个卦象,脑袋里开始疯狂运转。
像马长江这种人,这个年纪能够混到这个位置,想必不是个重情义的人。赵丽丽虽有几分姿色,毕竟岁数大了,美人迟暮,脸上皱纹已经依稀可见。但能跟了马长江这么些年,说明他俩并非只是肉体关系那么简单。
仔细琢磨了一番后,我心里有了一些计较。
“这男人是不是有把柄在你手里?是犯法勾当吧?”我单刀直入问她。
赵丽丽脸色铁青,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这你都算出来了?”
猜对了!我心里一阵狂喜,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平静。
我又装模做样的算了一番。然后一脸凝重的说:“你先别想着小三上位了,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的小命吧。”
我冷笑一声,故弄玄虚。
“你们俩啊,害人不义必自毙,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和赵丽丽分开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三点了,我揣着八千八,打车直奔红姐那间小发廊。
钱从包里掏出来的时候,红姐眼睛都看直了,我分了大半交给她,说这算她跟我合作的分成,还有找“演员”的辛苦费。红姐一边点着钱一边不停地念叨:“这么多,这么多……”
“多?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得意的说:“现在马长江有把柄在我手里,钱嘛,咱们要多少有多少。”
迷信迷信,其实最重要的是个“信”字,一旦相信,必然被“迷”。从赵丽丽认准我是大师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要上套儿。
在我“大难临头”四个字的恐吓下,赵丽丽将当年她拐卖幼女,给马长江送处子血改运的陈年旧事,一五一十地跟我讲了一遍。
原来当年马长江离局长之位只差临门一脚,听某位大师说睡处女能改运,便找到赵丽丽帮忙,专挑刚满十四岁的小女孩下手,没想到最后一次弄出了人命,还是赵丽丽帮忙埋尸,最后花钱了结了此案。
心惊胆战的过了半年以后,马长江居然真的荣升局长,从此开始醉心命理风水,并且深信不疑。而赵丽丽害怕“冤魂索命”,也越发相信这些旁门左道。
“你要去勒索马长江?”听我讲述完见赵丽丽的经过,红姐瞪大眼睛看着我。
勒索?不不不,马长江在这片地界手眼通天,敢勒索他,那我是不要命了。
比起动手,我更喜欢动脑。骗,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看到是个陌生号码,我愣了下,下意识和红姐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红姐心领神会地点头。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赵丽丽的声音:“高志明大师,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见一面。”
我回看了一下拨号记录,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她应该是趁我不注意拿我手机拨了她的号码,然后存了我的电话号码。
“该说的我已经都和你说了,要想保命,就离开后街镇。”我说。
那边的赵丽丽犹豫了一下,突然换了一种很柔软,很小女人的语调说:“我就是想见见你,你不是说我们有缘吗?”
“好,你把见面的地址发我,明天我去找你。我要睡了,明天聊。”
挂断电话,一气呵成。
红姐抿着嘴笑,“看来长得帅也不是好事儿啊,高志明,你惹上情债了。”
“看来我们的计划要变一变了。”我说。
按照我原本的计划,是先从赵丽丽口中探出马长江的隐私,再由红姐在马长江面前表演一场“天妃”上身,说出马长江的秘密,让马长江确信红姐不是凡人,顺便帮我问问高志远和张志勇的消息,之后经红姐之口让马长江投钱,在台岛修建神龛消灾,等把钱拿到手后,给红姐出钱打发了李德凯,然后剩下的钱我俩平分,之后我俩拿着钱各奔东西,我继续依着线索继续去找我哥的消息。
但我没想到,赵丽丽会突然来纠缠我。
殊不知这下反而成全了我,让我能以一个更加安全的手段拿到钱。
我拿出马长江的八字,让红姐背下来,红姐连上面的字都认不全。没办法,我只好掰开揉碎了给她讲八字是什么,对应了生日哪一天,这几个字都念什么怎么写。
红姐哎呀一声:“马长江和李德凯,好像是同一天的生日。”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胳膊上又多了一些淤青。
“李德凯又来找你了?”
“嗯。”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红姐却突然抬头看着我,眼睛亮亮的,有一种隐忍和无畏:“没事儿,不就是要钱吗,我按你说的办,等有了钱,老娘什么狗屁利息都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