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默林的个子只到宁朝的肩膀,身高之差对她十分不利。
何况宁朝明显练过,换了格斗服,显露出魁梧的身型,拳风劲道都很重。
比起常铭的花拳绣腿厉害的多,她只能先暂时以守为攻。
但她采用防守的方式反被宁朝压着打,接连遭受重拳。
眼见席默林招架不住,宁朝竟毫无停手的意思,又补上几拳,承受不了的她终于被击倒在地。
沉重的眩晕掩盖了伤势带来的疼痛,尽管额头、鼻梁、嘴角都在流着血。
还好第一轮已结束。
在台下干着急的喻卿潼大声喊着,让她站起来,不要只守不攻,要尝试还击,为了自己,也为了她的心愿。
意识变得恍惚眩晕的席默林想起姐姐一次次向那些人妥协,想起自己的无能为力,想起那些满眼的讥讽和不屑。
为什么她们就要任人摆布,为什么她们的命运要变成这样。
她渐渐翻过身,咬牙想撑着站起时,宁朝站在旁边,居高临下的冷眼看着她。
“你可以随时认输。”
席默林扯起挂着血丝的嘴角,当她重新站起来,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时,她含着护齿却清晰的说出一句话:“我要么赢,要么死。”
话音刚落,哨声响起,第二轮开始,她再次向他发动攻势。
这次她不再使用普通的拳击方式去交手,她早已将这么多年所学习,以及在学校所练习的格斗术融会贯通,她完全拥有实力还击。
宁朝的实力同样不容小觑,他的招式混杂了很多不同的拳击方式。
对局很快发生逆转,席默林身巧灵活,以迅捷为支点,在躲避宁朝攻击的同时,她也找到他的弱点再给予极快的重击。
她常年练武,力量比寻常男子都要大,加之心里憋着劲儿,几乎拳拳到肉。
很快宁朝不堪对手,被她逼至角落,他佝偻着身体,用以双拳挡住面部。
席默林边吼边加快速度击打,眼里的狠厉让台下的众人都大为震惊。
裁判想要阻止,但宁朝并未倒地,便不能停下。
直到本轮时间归零,裁判吹响口哨,上前表示结束。
宁朝终于瘫坐在地上,脸部及身上同样伤的不轻。
席默林喘着气,后退泄力,虚着受伤的眼眸仍紧盯着他。
现在两人一比一平,就看最后一局谁能夺得胜利。
中场休息时,喻卿潼附耳嘱咐她,下一场最好速战速决,否则她怕这群人会耍花招。
梅萧斐和梅启滕在台下互换眼神,席默林在武警学院经过一年的训练,拳脚功夫大有长进,想来他们的决定是对的。
第三局开始,宁朝转变了策略,以守为攻,不给席默林找到自身弱点的机会。
他个子高,又手长脚长,能很好防守,席默林每次靠近都被他顺利躲过。
就在局势有些僵持不下时,喻卿潼突然在台下喊:“默林,想想你最终的目的…”
席默林深知自己必须要赢,她趁着宁朝分神之际,忽而朝着他的腹部击去,宁朝本能躲着,却不想被席默林声东击西。
只见她趁其不备,以制服常铭的方式,将宁朝的右臂抓住,迅速倒地将其夹在双腿之间,然后紧紧锁住,不留丝毫余力。
台下的众人大多都激动的站了起来,紧盯着席默林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发出嘶吼声,似要将宁朝的手臂拧断。
被擒拿术锁住的宁朝只要反抗一分,就会立刻传来钻心的痛。
他不想认输,但随着手臂的剧痛和麻木让他难以承受,他只能不断用左手拍打着地面。
裁判立即吹响口哨,表示本轮胜负已分。
陷入魔怔的席默林好像没听见似的,仍用力将宁朝的手臂往外拧。
从台下冲上来的宁冉和裁判共同使劲掰扯着她,竟都撼动不了。
直到他们催促着喻卿潼来到她身旁,她大声告诉她,比赛已结束,她已经赢了。
席默林这才从梦魇中缓缓回过神,也终于放开了宁朝。
两人同时泄力躺在地上。
宁冉立即招呼保镖过来,准备护送宁朝去医院。
喻卿潼扶起刚刚用力过度,此刻已变得有些脱力的默林站起来。
宁朝也撑着右臂的疼痛站起,他并未马上离去,反而幽眸深邃的看向席默林。
发丝早已被汗水浸湿,脸色尤为苍白,他取出护齿,沉着声音说:“席默林,你很厉害,我会遵守诺言,今天你和我这一战,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人找你挑战…”
席默林吐出嘴里混着血液的护齿,顾不得身上的疼,蹒跚着想要追上他。
急切的声音在有些嘈杂的格斗场显得格外醒耳:“为什么?我可以一直为你所用,只要你愿意给我姐姐资源。”
宁朝仰起头长舒着气,叹道:“你还真是固执异常。”
他回望她,脸上还流着血:“我今天和在场的人都打了赌,我若输了,他们都会无条件为你姐姐提供资源,你已经不用再战,没人会再难为她。”
话音落下,他在宁冉的搀扶下,离开了这里。
其余围观的富二代也都纷纷离去,赌局已输,对局虽精彩,但只能认栽。
陪在席默林身边的喻卿潼瞬间反应过来今日这场格斗的意义所在。
她在场内搜寻着梅萧斐的身影,但都无所踪,她让默林先去更衣室换衣服,她则快速往外面跑去。
人群散去,独留力竭的席默林躺在格斗台上,脸上还流着血,达成心愿的她放声大笑起来。
姐姐终于不用为了那些资源再去参加虎视眈眈的应酬,以后她喜欢什么就拍什么,随心随意。
泪水从眼角滑落,她不再为此害怕,不再恐惧,不再慌张,夙愿已达成,就算以后不在她身边,也能放心了…
喻卿潼在停车场见到即将上车的梅萧斐,她加快跑过去。
还好赶上了。
她喘着气,停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梅萧斐,今天这场局是你特意安排的。”
梅萧斐并未转身看她,此时周围的豪车已所剩无几。
“是又如何。”
“你不是不允许吗?”
喻卿潼不懂,那晚她明明那么气愤,就是因为自己提前将消息透露给默林。
“舒相毓本就是我公司的人,她出名了,对我而言,利益最大。”
原来如此!
她还以为是她突生善念,才会这般帮她们。
“那默林呢?”
“她从始至终不过一颗棋子而已…”
冷淡如冰的话为深夜再次增添几分凉意。
喻卿潼矗立在原地,目送着她坐进车里,很快消失在黑夜的尽头。
至此一别,她们再无见面的理由,她应该庆幸的,可为何眼泪还是止不住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