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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承平察觉到屋内微妙的气氛。

他看看顾喜喜,又转向慕南钊,表情八卦,“哎,你做什么坏事惹人家了,对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慕南钊心中叹气,瞟着顾喜喜,说,“我刚醒,我能怎么样。”

要非说有什么,只能是因为前天夜里。

顾喜喜定是从那会儿就对他存了火气,攒到今天才一并发作。

孟承平搬了个炕桌给慕南钊,放下白粥小菜,“你刚好一点,只能吃这个。”

他乐颠颠地坐下大快朵颐,仿佛慕南钊倒霉的样子很下饭。

慕南钊心里堵得慌,他不能冲顾喜喜怎样,便对孟承平没好气道:

“别吃了,你不是有事要说吗?”

孟承平喝了一口羊汤,说,“哦,分批追截咱们的那些人查清楚了。”

“北离人从哪些弯弯绕的野路子捞的消息,有人要面见大将军,秘密为西北军提供粮草,而他们的目标是杀掉此人。”

“不过他们对此人的讯息不明确,所以才会全面袭击,打算一个也不放过。”

顾喜喜问,“那些北离人不是冲我们来的?”

孟承平的表情变的很复杂,片刻,才说,“的确是冲咱们来的没错。”

“只是西北防御严密,北离细作以讹传讹拿到的消息并不确实,他们并未实际掌握咱们此行真正的意图。”

顾喜喜放下筷子,“也就是说,我来开荒考察,却被当成了输送粮草的接头人?”

孟承平同情地点点头,“嗯,嗯。”

顾喜喜感觉羊肉不香了,“所以这些人要杀的其实是我?!”

孟承平艰难确定,“按他们的说法……是这样的。”

他急忙又安慰道,“不过说是你,也不是你。他们这次的任务都搞错了,根本不知道要杀的是什么人、是男是女。”

慕南钊抬眸,“孟将军是来告诉我们,已经被北离人盯上,自求多福么?”

孟承平连连摆手,“不不不不,哪儿能呢。”

“我们既然把顾老板请来,肯定要保证二位的安全。”

他看了眼慕南钊,底气不足地清清嗓子,“大将军有令,为保护你在西北的事不暴露,同时保护顾老板周全。”

“前天所有入境的北离人都得死,一个也没让他们活着回去。”

慕南钊舀起一勺米粥,淡淡道,“大将军做事可比你讲究多了。”

孟承平暗自松口气,笑道,“那当然了。”

慕南钊已经脱险,顾喜喜却还有些没完成的活儿。

之前采集的燕麦穗子都被孟承平带人寻了回来。

顾喜喜要把麦穗脱粒,风干后再妥善存放,留待来年育苗。

孟承平叫了几个手脚麻利的将士家眷帮忙,效率提高了许多。

花池渡村那边也不能离开太久。

慕南钊养伤三日就决定返程。

孟承平还是亲自带兵护送马车。

马车轻轻摇晃。

慕南钊几番朝对面看去,每次顾喜喜眼睛都看着别处。

慕南钊心头发苦。

他从没哄过女人,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尽快消气?

三日来顾喜喜情绪都不太高,尤其是对慕南钊,给药端饭,递东西送水倒是都没耽搁,唯独不怎么搭理他。

慕南钊又一次望过去,斟酌着开口,“那些荒地,你可有头绪了?”

顾喜喜从鼻子里嗯了声。

过了会儿,她才转目看向他,“想和解?”

慕南钊从没这么不自在过,视线飘忽地嗯了声。

顾喜喜说,“交换条件是教我骑马。”

慕南钊一怔,就这?

顾喜喜嘴角勾起玩味的笑,“一个月内包教会,你能做到吗?”

慕南钊望着她,心头几日来的闷堵一下子疏通了,瞬间变得敞亮明快。

“没问题,骑马而已,以你的聪慧,不到一个月就能学会。”

马车外面传来孟承平的笑语,“我记得顾老板家只有骡子,等会儿我把拉车的这匹马留下,它性子温顺亲人,顾老板就先用着。”

顾喜喜问,“毕竟是战马,我留着它可以吗?”

孟承平说,“当然,如今边境大片冰封,北离人本就缺少粮食,这种时候不会发生大规模战事。”

顾喜喜看慕南钊也微微颔首,便没再推拒了。

花池渡村,离开数日的顾喜喜和慕南钊牵着一匹马回来了。

因为村里人看着他们被身披铠甲的人接走,难免好奇。

有人问,“你们跟那位军爷是啥关系?他请你们做什么好事了?”

顾喜喜还未开口。

慕南钊已面不改色道,“奖励。”

“之前喜喜想出用夹竹桃灭鼠的办法,传递到了军中。”

“他们看在灭鼠有功的份上设宴款待,还给了这匹马当奖励。”

“不然,我们怎能认识军中那些高不可攀的人。”

众人恍然大悟,“就说么,也没听说顾家有在军中任职的亲戚。”

慕南钊说,“是啊,都是平头百姓,领了赏就是赚到,以后我们也不敢随便攀扯人家的关系。”

村里人对慕南钊更增添了好感。

“不愧是陈先生,要是别人,跟贵人们同桌吃顿饭,早不知吹成什么样了。”

顾喜喜震惊,别说慕南钊现在扯谎扯的流畅丝滑,就是他现在这个接地气的聊天方式,真叫人刮目相看。

家中一如往常。

张婶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可算回来了,累了吧?饿不饿?我这就烧水给你们煮面去!”

“不急,”顾喜喜错开位置,让张婶看慕南钊牵的马。

“还是先安顿它吧。”

张婶瞪大了眼睛,“嚯!好家伙!”

壮年马匹价钱高昂,这还是花池渡村第一匹马。

张婶壮着胆子上前观看。

顾喜喜接过缰绳,“它性情很好的,您尽管摸。”

她边说边对慕南钊使眼色,叫他赶紧去后院找老郎中。

张婶摸了几下马鬃毛,越看越喜欢,“都说驴马不同槽,还是得给它也单独盖个棚子才行。”

顾喜喜看了眼来福,提醒道,“婶子,咱家养的骡子,不是驴。”

张婶说,“都差不多,一个理!”

她说着扭头寻找慕南钊,“小陈人呢,上次他给来福搭的这个,我看就挺好。”

顾喜喜急忙道,“还是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