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我说,此类话不可再说。”申允白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我欠下的,自有我来偿还,那个人欠的,也当付出代价。”

“……”陈天垂眸,陷入了沉默。

每一次的劝告都已失败告终,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那我们就找机会杀了那个人就是,何苦如此麻烦。”

申允白眸子慢慢眯了起来,说出的话仿佛夹着冰刀子般,“报仇,最痛快的方式就是取人性命,我要像当年他玩弄爹娘一样,慢慢摧毁掉他所在乎的一切,让他生不如死。”

陈天沉默着从马车抽屉里拿出两瓶药膏,又拿了软枕放在申允白身后,“我给你上药,先止血。”

申允白顺着他力趴在软枕上,衣袍退下,露出了血肉模糊的双腿,陈天死死抿住唇,眼中是抑制不住的心疼和痛苦。

他动作放的很轻,将药膏均匀的涂抹在伤口上,指尖都是颤抖的,心中却又有些麻木。

记忆中,大哥身上的伤几乎没有好过,几次都是险象环生,比起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这点皮外伤确实算的上是轻的。

“算漏了一子,全盘皆输,本是想着笼络了许大人,在朝堂就有了助力,可以安排宣告你身份一事,如今都泡汤了,只能再想办法了。”

陈天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应。

——

四皇子马车上。

“那位许大人很厉害吗,竟然让申允白费如此周折,得到他的助力?”

“个人谈不上,只是家族有些底蕴。”萧渊抚摸着她发丝,柔软的像是绸缎般,穿过指缝慢慢滑落。

“在端老爷子之前,许家在文人中也是有一定地位的,只是随着后辈都资质平平,才慢慢没落,但影响力还是有一些的。”

“在朝堂,文人的笔杆子就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就算是奸佞也会有所忌惮,申允白应是想利用这点,让,那个人顺利恢复身份,立足朝堂。”

“原来如此。”沈安安懒散的半倚在他肩上,眉头微蹙,“如今这个计划落空,他很快应会再有动作,毕竟皇帝对宣布陈天身份一事儿很着急,你要当心着些,别被他给阴了。”

“他手段多,你夫君也不是吃素的,放心就是。”

“我知你厉害,可…”她突然抬头,才发现二人的距离竟如此之近,萧渊眸光注视着她,只有咫尺之距,她一时乱了心神,后面的话也卡在了嗓子里。

“可什么……”

“可,”她收回眸光,尽量平静说,“申允白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你比不得他心狠,难免会处于被动。”

说完,沈安安自己都愣住了。

萧渊一声轻笑,“几年来,夫人还是第一个夸我人好的。”

“……”

粗粝的指腹慢慢摩挲上她的红唇,沈安安脊背抵着车壁,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又觉尴尬,移开了视线。

红唇被他蹂躏过无数次,可她还是会难以抑制的紧张,心跳加速。

可这次,等的时间有些长,沈安安皱眉,想将他推开,“你……”

噗——

温热的触感夹杂着浓浓的血腥气,溅在她的衣裙上,白皙的手背上都是血色的水珠,触目惊心。

“萧,萧渊,你怎么了?”

沈安安瞳孔骤缩,短暂的呆愣过后,慌张和恐惧充斥了她整张小脸,飞快的接住了往地上栽去的萧渊。

“萧渊,萧渊,”她声音控制不住的发抖,用力吼他的名字。

“别,别怕,旧疾发作,不,不打紧。”他努力安慰,脸和唇却以极快的速度变得苍白,抬起的手还不曾触碰到她,就无力的垂了下去。

“庆安,庆安。”沈安安嘶吼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庆安脸色骤变,闪进了马车中,当看见马车中的一幕,更是吓的他六神无主。

“快,快进宫去请太医,让忠叔加快速度回府。”

“是。”他的身影像是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忠叔更是使尽了浑身解数,马车在华安街上疯狂的奔跑着。

——

梧桐苑。

榻上的人安静的仿佛已经没有了呼吸,脸色苍白的可怕,太医在聚精会神的把脉。

沈安安站在一侧,帕子拧成了一条细细的绳,都难以缓解此刻心中的焦灼。

日夜同床共枕,她竟从不曾察觉他身子的不妥。

什么时候的旧疾,腹部上的?还是积年累月的伤痛,又怎会发作如此凶猛。

又是一刻钟过去,太医终于收了手。

“如何?”

太医拧着眉,一脸的不解,“四皇子妃,还请外面说话。”

屏风后,沈安安死死盯着太医。

“四皇子妃,四皇子的情况,很反常,下官从医多年还从不曾遇上这种情况。”

太医深深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从脉象来看,四皇子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身上虽有旧伤,却也只是小疾,并不会使人吐血昏迷。”

“你的意思是,你瞧不出是什么病?”沈安安冷冷开口。

“皇子妃,四皇子他根本就没有病。”

沈安安微愣,“没病?没病怎么会吐血昏迷?”

“下官纳闷的也是在此,四皇子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可脉象却愈发轻浮无力,像是…像是…”

“像是什么?”沈安安厉声问。

太医立即拱手作揖说,“像是身体各项机能在慢慢衰退,以极快的速度老去,照这样下去,怕是不出一月,四皇子的内里,就会和垂朽将木的老人无异,直到…衰竭而亡。”

沈安安双腿突然发软,踉跄的几乎站不住,墨香快速上前搀扶住她,才堪堪稳住身形。

“下官也奇怪,世间怎会有如此特殊的病症,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有没有可能是中了什么毒?”沈安安满含希冀的询问,“他之前一直都好好的,就今日去了大理寺一趟,就变成了这样,有没有可能是被人下了毒?”

“下官并没有查到有中毒的痕迹,且…”

“说。”沈安安几乎是咆哮,太医身子一抖,再不敢吞吐,“且下官观四皇子脉象变化,此种情况应该在半月之前就已经发生,如今四皇子的肾肝脏,已经和中年男子无异。”

半月前?

沈安安努力平复心情,回忆半月前都发生了什么,那时她已经回来了,他们一直都在一起,朝夕相处,他并没有露出半点不适。

会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靠着墨香,心慌的浑身浸满了冷汗,她自己都来不及思考自己过分的慌张害怕代表着什么。

她摇了摇头,指甲死死的扣进了掌心中,她想不到,她想不到半月前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可有办法医治?”

太医无奈的摇了摇头,“此类病症实在罕见,下官唯一能帮得上忙的,就是用汤药和名贵补药,减慢内脏的衰亡。”

“去开方子抓药。”

太医被墨染带了下去。

“庆安,庆丰。”

二人红着眼进屋,方才太医的话,二人在外面都听见了,“去,把宫里资历老的太医都带来,还有民间坐堂大夫,凡是有些名声的都叫来。”

“是。”

“等等。”沈安安突然叫住了二人,紧攥的拳头里出满了薄汗,“不能如此兴之动众,若是让那人知晓,定会趁机出手,我们时间不多耗不起,若是我万一护不住他……”

“你们一定要小心些,莫让人察觉什么,就说是我身子不适,事后将那些人口封死了,一个字都不许露出去,即刻派暗卫守死了梧桐苑,不能透出半丝风声,都记住了。”

“是。”

二人刹那间消失了踪影。

——

傍晚时分,整个梧桐苑陷入前所未有的安静,皎月初攀上树梢,散发出淡淡光芒,伴随着微风捎带进屋中。

榻上男子紧闭着双眼,在他冷硬的五官上投下一片小小的暗影。

“给我吧。”墨香从丫鬟手中接过汤药,沉声吩咐,“让所有人都离主屋远着些,皇子妃身子不适,这几日都听不得吵闹。”

“是。”丫鬟恭敬的退下,墨香这才推开门走进去,她先点燃了烛火,才在床榻旁瞧见沈安安单薄的身影。

“皇子妃,您坐了一下午了,先吃些东西吧,切要以身子为重。”

“我不饿,把药给我吧。”沈安安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没有一刻舒展过,那张娇俏的小脸此刻都是疲惫和焦虑。

她从小凳子上站起身,双腿突然传来虫蚁啃食般的麻木,脚步控制不住的踉跄了一下。

“皇子妃。”

沈安安轻轻推开墨香,端着汤药坐到床沿边,不紧不慢的搅拌着,低声自语,“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你也一定要撑住。”

她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哽咽,那总是温柔轻哄她的人,依旧无声无息的躺着,许是并没有听见她的无助。